站在機場的出站口,鍾立瞬間心裏就冷了起來,陳眉雪告訴鍾立,梅老過世之後,來了一些穿黑西裝的人,把梅老帶走了,所以鍾立看不到梅老最後一麵了,她現在在爸爸那裏,所以叫鍾立出了機場直接到爸爸那裏去就可以了。
心情一下子就落到了穀底,一天出了那麼多的事情,到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趕上,心情的低落,不言而喻,坐在出租車上,看著京北市即便是午夜還是絢爛的街景,突然覺得,人生就像現在這絢麗的燈光一樣,到了太陽出來的時候,總是會被熄滅,即便你當時很亮,很美,哪怕你是多姿多彩的,都沒用,你永遠無法抵擋天會亮,那高高在上的太陽,會讓你失去存在的必要。
還沒到陳義宿舍的時候,鍾立接到了馬老的電話,講的也是同一個事情,他知道鍾立來京北了,告訴鍾立,梅老的遺體會有專門的部門來處理,他會被埋葬在公墓裏,但是不會有追悼會,也不會發布訃告,因為不是鍾立去黨校上學遇到了梅老,大多數並不知道梅宗仁還活著的消息,所以在大家的眼中,梅宗仁其實早就死了,當然不會再死一次。
所以,鍾立也就沒有什麼所謂的追悼會去參加,至此,當年的四兄弟,到了今天,全部是故人了,雖然很不情願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事實就是事實,胡天陽,梅宗仁,關國鋒,鍾鼎天,當年的四個政壇的風雲人物,如今正式落下了帷幕,成為了曆史,當然,像梅宗仁這樣的人物,永遠不可能出現在曆史書裏。
長江後浪推前浪,還真是一句亙古不變的真理。
此時,另外一個地方,黑虎堂,一個小型的追悼會也在進行,黑虎堂掛上了黑布和白布,放滿了菊花,中間放屏風的位置,如今擺上了一個桌子,桌子的正中間放在一個遺像,正是梅宗仁的遺像,不過好像並不是這個時候拍的,應該是幾十年前的樣子了,那時候的梅宗林,還穿著一身黃色的軍裝,一副英姿颯爽的樣子。
黑虎堂的中間隻有一個人,他跪在那裏,朝著梅宗仁的遺像很認真地磕了三個頭,他今天沒有戴麵具,可以看到一張無比醜陋的臉,臉上幾乎沒有什麼部分是完好的,眼窩深陷,沒有眉毛,鼻子跟耳朵也沒有了,隻是幾個洞而已,嘴唇也打結在一起,應該是在烈火中重度燒傷的,看起來相當的恐怖。
“老師,請原諒我,我並沒有按照你說的去做,你可以放下你的仇恨,偏安一隅,終身成為被囚禁的小鳥,但是我不可以,我必須要報仇,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如果有來生,我真的願意如你所願,可是現在……我已經回不了頭了,你放心,你受的冤屈,我受的冤屈,鍾叔叔的冤屈,我都會洗幹淨的,一定會的,那些人,我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