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立也試著跟錢前接觸了一下,這個錢前,沉默寡言,平時按部就班,性子很淡。據說家裏離了婚,有個10歲的孩子跟了女方,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角色。鍾立約他喝了幾次酒,都被他淡淡回絕了,真是個不好攻下的堡壘。
那麼,突破點在哪呢?
一個流言讓錢前跳了出來,跳出來並不是證據,沒有證據就沒有辦法定案。
鍾立查過10月11日的考勤卡,錢前當天上的是夜班,早上7點下班的,完全具備作案的時間,但即便所有的條件都合適,也不能定罪。殺過人的那支警槍還在分局,完全沒有領用記錄。事發後刑警隊去分局調過槍支領用記錄,保管槍支的民警也是一問三不知,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案件的調查停滯了下來,至今過去快一個月了,也沒有什麼突破。
在值班室裏轉了不知道多少圈,鍾立一遍一遍梳理著事情發生到現在的每一個細節。
鍾立想問題的角度,總是刁鑽一些,總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細節,開玩笑,漢語言學的高材生,天天跟文字打交道。
突然,真的是突然,鍾立腦子裏靈光一閃。
任勇,曾經得罪過市領導。
其實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敢往這方麵想,因為這樣的事情出了,就不僅僅是刑事案件了,要上升要政治高度了。
鍾立沒有接觸過政治,當然不清楚這裏麵有什麼門門道道,他隻是一瞬間的想法,然後這個想法就盤踞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了。
因為,隻有這麼想,分局警槍的事情才能解釋地通。
想到這,鍾立立即打電話叫來顧一田。
顧一田也被他這個驚世駭俗的想法嚇了一跳,他隻是一個派出所所長,正科級,這位市領導,可是副廳級,別看沒有相差多少,實則是天壤之別,去查一個市領導,真的是不要命了。
其實鍾立也沒有讓顧一田冒失地去查市領導,他隻是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任勇發配了。而事隔已經一年多,再發生這樣的事,實在很難牽扯在一起,那麼,其中一定有什麼關聯時間,導致了整件事的引爆。
這件事,顧一田不敢在派出所裏談,一旦泄露出去,必定沒有好果子吃。
反正也快下班了,顧一田便邀請鍾立去他家裏吃晚飯。
在派出所的宿舍裏,鍾立也快住了有大半個月了,還真是第一次帶鍾立去家裏吃呢。當然,顧一田完全可以請鍾立下館子。
不請他下館子,顧一田自有自己的考慮,第一,外麵人多嘴雜,議論一個市領導,傳出去,必定結局不太好,鍾立可以不怕,但是他自己身在係統裏就應該遵守係統裏的規矩,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做的不做。
第二,鍾立這個家夥有一種魔力,不是因為長相帥氣,而是與生俱來的有種讓人覺得親近的感覺。不知不覺半月有餘,顧一田竟然把鍾立當做了平生至交來看。
其實,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的行為真的有失偏頗,讓一個平頭百姓參與這樣的案子,本身就不合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