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地道?這種與世隔絕到連電都沒通的窮村子裏的破落戶,一不怕偷二不怕搶的,他挖地道幹什麼?吃飽了撐的?
根本不可能有嘛!
我十分焦躁。
明明說好了晚上帶她逃跑的,她怎麼不乖乖待在家裏等著我呢?就算有什麼必須出門去辦的事情,難道她就不知道眼下正是逃跑的最佳時機,就不能再趕快回來找我嗎?
她到底還想不想跑了!
幽精之魂背著手看我屋裏屋外地來回找,這時才略帶嘲弄地問了句:“你要救的人呢?”
他這是故意笑話我呢。我為了救田玲玲,拒絕跟他走,結果現在田玲玲卻失蹤了,可不就顯得我像個傻子麼?
我也懶得解釋自己為什麼非得帶上田玲玲不可,隻說:“她出去了,但是很快就會回來。”
他揚了揚眉毛,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很明顯是並不相信的。他雖然不知道我要找的人究竟是誰,才能夠推測出來,如果那人事先就跟我說好了會離開一陣子再回來,那我隻要安心待在屋子裏等著就行,根本沒必要這樣屋裏屋外地到處找。
他雖然一副事不關己、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實際上,早就已經把我的焦急看在了眼裏。
我確實不知道田玲玲會不會回來,可我覺得,她那麼迫切地想要逃離這裏,沒理由錯過這麼好的時機。
等著吧,她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我如此安撫自己。
等了一陣,仍然沒見到田玲玲回來,倒是村長家那邊越來越熱鬧了,遠遠看去,燈火通明。
他們這是打算慶祝一宿?
再仔細一看,村民們好像都在忙活,來來去去地搬東西……好像是在搭台子。
這到底是要幹啥?搭台子唱戲?
大半夜的,伴著喪鍾聲搭台子唱戲??
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明白這村裏的習俗了。
不知為何,幽精之魂在看到他們搭起木台後,竟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再也無法保持高冷,不由分說地抓著我就要劈開空間。
“我還要等人呢!”
我使勁掙紮,他不管不顧,鐵青著臉劃破空間。
就在此時,一道微弱的呼救聲響起——
“救……救我、救我……”
顫抖得變了調的女聲,帶著哭腔,帶著極度的恐懼,聽得人心頭發酸。
幽精之魂抓著我的手不自覺地鬆了幾分。
我趁機掙脫,甩下一句“等我帶上朋友”就衝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聲音是從東邊傳來的,距離並不遠,我以為是東院牆那裏藏著什麼我沒發現的機關,奔過去以後根本沒發現任何疑似機關、暗道的東西。我屏息聽了片刻,想等那聲音再次呼救好重新確定方位,但是對方不出聲了。
我隻好試探著問:“你在哪兒?”
對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地回答說:“我在……我在柴房裏。”
柴房?
老頭子家可沒有柴房,柴火都是隨便堆在院子裏的,剛才我還翻過。
隨後我便反應過來,是隔壁!
沒時間多想,我衝進隔壁柴房,接著月光看見一個蓬頭垢麵的女孩子蜷縮在地上,手腳都被反綁著,一動也沒法動。
而她的肚子明顯隆起,看起來至少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
我這才意識到,這個女孩子不是田玲玲。
女孩楚楚可憐的望著我,小心翼翼地乞求:“帶我一起走好不好?求你們了。我爸媽很有錢的,隻要你們能帶我出去,我爸媽可以給你們很多很多錢的,求你們了!”
剛才我奔進來的時候,幽精之魂也跟來了,此刻就靜靜地站在門外,沐浴著清冷的月輝。他的臉背著光看不出情緒,但視線是落在女孩身上的。
我忍不住皺眉,這女孩為什麼能看得見他?是他有意現身,還是女孩天生陰陽眼?
女孩見我遲疑,絕望地閉上眼睛,濃黑的眼睫被淚水浸濕。她絕望地顫聲說:“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吧。你們可以放心,我不會喊,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我曾經見過你們。我隻有一個要求,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不幸又被抓回來了,千萬別說我向你們求救過,可以嗎?我就求你們這一件事,可以嗎?”
從她滿含恐懼的語氣中,我意識到這或許並非她第一次向旁人求救了。她以前肯定被拒絕過,甚至是被告發過,所以才會大著肚子仍然被緊緊綁著,沒有絲毫行動自由。
她明明也是跟我差不多的年紀,可她經曆過的絕望,深到我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