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換個角度想想,在這樣的關係之下,風揚還能說服組織以調查審問的名義保護我,其實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因為就算是才用調查審問的名義,也隻是讓道宗的人嘴上挑不出理而已,實際上誰都不是傻子,道宗怎麼會不知道他們在故意保護我?即便嘴上不說,心裏又怎麼可能沒有意見?
不說旁人,真一那麼小心眼的人,肯定會怨上整個隱盾組織。他又是掌門身份,說出的話在門派內部那就是聖旨,絕對不容置疑。所以,至少玄清門以後肯定再也不會幫助隱盾組織了。至於對風揚個人,會有多怨恨那就更不用說了,搞不好也會像對付我一樣明裏暗裏地針對他。
雖然玄清門現在的實力未必有多強,但畢竟還是道宗八門之一,影響力不容小覷。失去了這樣一份助力,對於隱盾組織來說也稱得上損失了。所以風揚在這個事情上幫我,真的是費力又不討好,既惹道宗怨恨,也讓自己的領導不高興。
想明白這些,我心裏愈發愧疚。他明明已經盡了自己的最大能力,我卻還遷怒他。想到這裏,我又是一番道歉,連連表示自己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了。
風揚臉色稍緩,哼了一聲說:“既然明白了那還不趕快收拾東西跟我走,等道宗的人來給你送行啊?算了,你也別收拾了,總部什麼都有,咱們現在就走吧。”
整個道宗的追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風揚雖然臉上還保持著淡定,實際上從知道這個消息開始就焦急得不行。為了最大限度節約時間,他其實是一邊說服組織領導,一邊飆車朝著我家趕來的。這一路上究竟闖了多少個紅燈,他自己都數不過來,甚至有好幾次差點出了車禍。這樣不要命地搶時間,就是為了在道宗的人找到我之前,先一步把我帶走。
而在北冥耀這個“外人”麵前,刻意裝出公事公辦的冷硬態度,也是為了盡可能不暴露想要保護我的真正意圖。不然的話,他怕自己還沒趕回京城就會被道宗的人半路攔下,根本沒辦法把我平安送到總部。
表麵的從容淡定之下,內心究竟多麼焦灼,恐怕隻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我按住他的胳膊,說:“等一下,好歹讓我回去跟我師兄說一聲再走吧。”要是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走了,那算怎麼回事?
風揚皺眉,明顯很不情願:“行吧,你快點。真一已經把你的生辰八字公開了,利用八字追蹤鎖魂,他們很快就會鎖定你的行蹤……說不定現在已經鎖定了,就在趕來的路上。”
我笑笑安慰他:“沒事,我的生日是假的,真正的出生日期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又怎麼能知道?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風揚點點頭,神色微鬆,但手指仍然不斷地敲擊方向盤,顯然內心還是很著急。我也不耽擱時間,下車小跑著奔向家門。北冥耀見我一路小跑,不由得露出詢問的表情。
不等他問,我就飛快地說:“玄清門對我下了誅邪令,號召整個道宗追殺我,我得出去躲躲。車裏那個是我朋友,我跟他走,你別擔心。”
北冥耀聽到“誅邪令”三個字,眼中瞬間迸發一股狠厲之氣,像要殺人似的。我從沒見過他這樣,隻覺得心底發寒,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他剛才的眼神,真的好可怕……
北冥耀藏起戾氣,溫聲安慰道:“別怕,我也能保護你。你那個朋友,看起來法力還不如我呢,你跟他走還不如跟我走。你放心,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沒人能傷害到你!”
我沒料到他會冒著得罪整個道宗的風險,甚至是被當成同夥一起被追殺的風險,提出帶我一起逃亡,不由得有些發怔。他卻果斷扣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就要拉我進屋。
“咱們從另一邊跳窗走。”他低聲說。
我回過神來,輕輕掙了兩下:“不、不用了。我那個朋友是……是特殊機構裏的人,他們會保護我的,也會跟道宗交涉,把誤會解開。別把事情鬧得更複雜了。”
雖然我對隱盾總部沒有一絲好印象,但我相信風揚這個人。而且我也相信,道宗不可能所有人都跟真一道人一樣小心眼,瘋了似的非得要我命。隻要他們知道真相並非真一所說的那樣,應該就不會再繼續追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