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微顫抖。
握拳之時,骨節已然泛白。
“再見。”
他丟下這兩個字,絕然地轉身離去。
這一次,他沒有再回過頭。
我懸浮在半空,靜默良久,說不清楚究竟是在等著他回來,還是在等著別的什麼。
但是等待的最終結果,是一無所獲。
他沒有回來,淩邪的本體也沒有出現。
其實我心裏麵知道,即便是有他親自出馬,喚醒淩邪本體的這個過程,也並非是那麼容易就能夠完成的。肯定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絕不可能立刻就完成,立刻就讓我見到淩邪的本體回來……
但我還是忍不住著急。
而且,內心深處,總有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安。
或許是我的運氣一直以來都太背了吧,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內心當中真正的期望,從來都沒有哪次是真正能夠順順利利,毫無波折就完成的。所以,我也不敢對這次抱有太高的期望。
我害怕一旦期望了,反而會橫生枝節,讓原本可以順利進行的一切,變得充滿了艱難和坎坷。
我知道這種想法未免有點唯心主義了,甚至可以說是有點迷信了,事態接下來究竟如何發展,其實跟我心裏麵是否抱有期望並沒有任何關係。可是,經曆了這麼多之後,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不產生這些近乎迷信的想法。
畢竟,我已經見過太多太多命不由己了。稍微迷信一點,讓自己的內心稍微增加幾分虛幻的踏實感,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壞處。
最後一魂離去以後,他在朵雅身上施加的催眠法術也漸漸失去效果,朵雅幽幽地醒了過來。
她不像我,身上穿著逆流之紗,對於周遭的感應全都被隔絕了大半。她的感受要比我敏銳得多,因此,也就承受到了更多的威壓。
“嗯……”她痛苦地悶哼一聲,隨後便迅速地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駭然道:“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快出去!快啊!禁忌之地的最深處,連黑苗族人自己都不可以隨意進入,你怎麼敢進來!快!趁著還沒人發現,趕快走啊!”
她的慌亂和緊張,半點也不似偽裝。憑我之前對她的了解,我覺得她說的這些應該都是實話。
隻不過……
“既然這個禁忌之地的最深處,連黑苗族人自己都不可以隨隨便便進來,那你這個不是黑苗族的人,又怎麼會知道呢?”我抬起手掌,盯著迷你版朵雅的眼睛,冷冷地質問。
朵雅出身於都拉烏一族,那可是整個苗疆最為封閉的一個家族,幾乎從來不跟外界進行接觸。就算是苗疆的其他族群,他們也很少往來。
至於一向被視為邪惡象征的黑苗一脈,更是連提都忌諱提起。
千年前的我,畢竟也是都拉烏家族的聖女,接受過都拉烏一族的傳承,自然是知曉這些的。現在的我,雖然已經輪回轉世無數次,但是這些重要的記憶,也早已經在過去一次次的磨礪當中,逐漸複蘇。
所以,我非常確信,都拉烏家族的人,從來都不會跟任何黑苗族人,進行任何往來。更不用說什麼進入對方的禁忌之地了。
之前朵雅說出這裏是黑苗的禁忌之地的時候,我心裏麵就隱隱地覺得不太對勁。隻不過當時心裏麵雜七雜八的事情太多了,沒有顧上去深想這件事。
但是剛才她醒來以後,一眼就認出來這裏是禁忌之地的最深處,如此明顯的反常之處,就由不得我不進行懷疑了。而這份懷疑產生以後,也讓我順帶著想起了她之前的種種可疑……
我現在甚至都開始懷疑,她是否真的是被押送進這裏的,還是早就算準了我會來到這裏,所以故意混跡在那些鬼蠱當中,假裝自己也是被一並送過來的……
當然,這種猜測其實並不怎麼靠譜,畢竟,她之前可是被都拉烏夢隱抓住的。那個女人……哦不,那個女僵屍,她可是心狠手辣得很,絕不可能讓朵雅輕易逃脫的。
所以,應該是我想多了。朵雅應該不是故意混跡在鬼蠱當中,而是真的被押送進入這裏,差點兒就要被煉化了。
朵雅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心虛,但是她很快就意識到,不可以直接將這份情緒表露出來,要不然的話,就等於是直接告訴我,她之前一直在撒謊騙我了。
於是,她強裝鎮定地與我對視,努力地做出理直氣壯的樣子來,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說:“我雖然從來沒有真正地進來過這裏,但是我聽過關於這裏的傳說啊,這裏的環境如此奇特,一看就能猜到,肯定是禁忌之地的核心處了啊……”
時間短暫,她最多也隻能把瞎話編到這種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