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引夢蝶如此抗拒,我也不好強製命令它去那麼做。雖然它一直奉我為主人,但是這種有可能會丟掉小命的危險任務,我不想用主人的身份逼迫它去做。
其實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從引夢蝶能夠開口說話以後,我就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把它當人一樣對待了。我沒有權力逼迫別人為自己冒死做事,所以也不願那樣去逼迫引夢蝶。
“還有不通過夢境的溝通辦法嗎?”我問引夢蝶。
引夢蝶說:“有肯定有,可是我不會。我隻擅長與夢和幻覺有關的一切。”
“那……那隻能再等等了。”我嘴上如此說著,心裏卻焦灼萬分,多希望風揚可能立刻醒來。
黑白兩種因果之力一直在相互影響、相互較量,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新的轉機,也隨時都有可能被扼殺掉某些機會。在這種瞬息萬變的局勢之下,被動而且不知期限地等待,隻會讓我越來越焦慮擔憂。
引夢蝶與我心意相通,自然能夠感應到我的情緒狀態,它主動表示:“主人你別這麼著急,再稍微給他一點時間吧……要是明天還是這種樣子,我就再試試入他的夢吧。”
明天。又是明天。我現在真是怕了這兩個字。這麼漫長的等待之中,天知道局勢會轉變多少。
我心裏恨不能引夢蝶立刻就開始施法,然而理智上我非常明白,它是出於對夢魘的畏懼,才不願意立刻進入夢境。這並不能怪它,趨吉避凶是一切生靈的天性。它願意為了安撫我的情緒,而主動提出明天再次入夢,已經應該被感謝了。
“謝謝……要是明天還這樣,就隻能拜托你了。”我努力地想要壓製住心中的焦慮,向引夢蝶傳遞感恩的情緒。
就在這個時候,我猛地感覺肚皮上一陣刺痛,意識瞬間抽回現實。
隻見董思思手裏拿著一個巨大的針筒,正在將黑色的不明藥液緩緩注入我的肚子!
“你幹什麼?!”我厲聲質問,同時拚命地扭動身體試圖掙紮。可惜的是,束縛帶捆綁得太緊了,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僅僅隻能小幅度扭動身體而已,完全無法阻止董思思繼續注射。
董思思麵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用不帶任何情緒的冰冷語調解釋道:“上頭決定注入陰氣來判斷這個胎兒是否是普通人類胚胎。如果是普通的人類胎兒,肯定受不了這麼高濃度的陰氣,很快就會自然流產。但如果是僵屍的孩子,隻會將陰氣視作養料吸收,並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原來針筒裏的黑色液體,就是濃鬱得液化了的陰氣。
“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我憤怒地咆哮著,仍而手腳仍被束縛帶緊緊地捆綁著。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董思思將陰氣不斷注入到我的子宮裏。
陰鬱的陰氣帶著徹骨的冰寒在我體內炸開,雖不算多麼痛苦,卻讓我憤怒至極。
盛怒之下,我衝動地調動法力,想要強行扯斷束縛帶,狠狠教訓董思思一番!不光是她,還有整個研究部的那幫畜生,我一個都不要放過!
千鈞一發之際,引夢蝶急聲傳音:“主人不要!!你現在顯露法力,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它的聲音讓我發熱的頭腦稍稍降溫,我也意識到這麼做非常不明智。我的身體早已經被改造成了純陰之體,並不會因為被注入陰氣而受到損傷。念念乃是筆靈,本來就是精純至極的能量,想必也不會輕易受到傷害。
若是我現在衝動地出手,就算可以狠狠教訓董思思,也必然無法逃出這座地下基地。到最後,隻會把處境變得比現在更加糟糕,反而更讓自己吃虧。
“主人,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你忍一忍吧。小不忍,則亂大謀……”引夢蝶苦口婆心地勸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緊握的雙拳慢慢放開,用意念對引夢蝶說:“你說的對,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這筆賬先記著,我以後再慢慢跟他們算!”
董思思將針筒裏的最後一點陰氣注射完畢,轉身就走。
我叫住她,一字一頓地說:“董思思,你為虎作倀,遲早要付出代價的!”
“嗬。”她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