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地拜了天地,又拜了父母高堂,到了夫妻交拜的環節,北冥耀仍然沒有出現。我這才暗暗鬆了口氣,心想著或許是自己太緊張想多了,自己與他不過一麵之緣而已,他怎麼可能會為了我孤身來闖南幽皇宮呢?我與他之間的交集,應該還不值得他豁出性命冒這樣的風險吧?
隨著最後一聲“夫妻交拜”的高呼,我緩緩向著淩邪躬身,心中的喜悅細密而無聲地翻騰著。
我終於等到這一日,終於可以跟他永不分離。
“嗬嗬嗬嗬嗬——”
一陣陰陰冷笑由遠及近,喜堂內的氣氛和溫度瞬間降至冰點。我驚惶起身,透過紅紗,依然能一眼認出那噩夢般的身影。
最怕的,終究還是來了……
身旁,淩邪沉聲喝斥:“你來幹什麼?南幽不歡迎你,快滾!”
喜堂內的賓客們也紛紛劍拔弩張,隻要淩邪一聲令下,便會立刻將北冥耀擒下。
雖然他們平時各懷心思,未必真的對淩家忠誠,但是在南幽北冥的大仇麵前,都還是堅定地站在自己這一方的。
自家人不論關起門的時候如何內鬥,都不能容忍外人騎到自己的頭上撒野。北冥耀在大婚之日來砸場,砸的可不光是淩邪一個人的臉麵,而是整個南幽的臉麵!這口氣他們要是咽下,往後也就不用再跟北冥爭什麼鬼界統治權了!
麵對眾人的劍拔弩張,北冥耀卻絲毫不慌,仿佛根本不把在場的這些人放在眼裏。他冷笑著對淩邪說:“北冥南幽劃河而治,三途河北為北冥地界,南方為南幽,雙方互不幹涉,共用輪回之門,這可是當年天帝親自定下的規矩。難道你們想違逆天帝旨意,殺了我進而吞並北冥嗎?!”
他搬出天帝旨意,在場眾人雖然沒有立刻收起病人,但氣勢明顯比方才弱了一大截。他們誰都不想成為第一個破壞天帝旨意的人,害怕日後天帝追究起來,自己要擔責任。
事實上也這是北冥南幽之間多年來暗鬥不斷,明麵上卻始終保持著虛假和平的原因之一。無論北冥還是南幽,都承受不起天帝的怒火,所以不管心裏麵再怎麼想要置對方於死地,表麵功夫都還得繼續維持。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北冥和南幽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將對方一舉摧毀。有道是斬草不除根,無異自掘墳,所以在擁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誰都不敢貿然動手。否則若是惹得天帝降罰,再被對方趁機反撲的話,結局可就難料了。
這份微妙的平衡,已經持續了數千年,誰都不曾打破。淩邪又不是傻子,怎會不知道以前從不踏足南幽疆域的北冥耀近日突然登門,定然是想要激怒自己,讓自己先動手打破平衡,承擔被天帝責罰的風險。
他不是隻知熱血沒有腦子的傻瓜,自然不會明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盤算,還往人家的陷阱裏跳,因此隻是釋放出周身法力形成威壓,卻並未直接動手。
“你故意在我大婚之日上門挑釁,違逆天帝旨意的人是你才對!”
淩邪字字凜冽,伴隨著刻意放出的法力威壓,每一個字都像是直接敲在北冥耀心坎上一樣。若是換作旁人,恐怕登時就會承受不住,然而北冥耀卻依然麵不改色,可見他的法力水平並不在淩邪之下。
“北冥南幽雖然向來不睦,但我今日前來,卻是來給你道喜的。”北冥耀說得雲淡風輕,雖未像淩邪一樣釋放自身威壓,卻已經在說話間將淩邪施加過來的所有壓力全部化於無形。
一番無形的較量,旁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但是淩邪和北冥耀二人全都摸清了對方的實力,盡管麵上沒有太多變化,但心中都謹慎起來。
淩邪顧及到我毫無法力,怕真的交起手來會傷到我,便說:“既是來道喜的,那淩某人在此謝過。心意已收,你可以走了。”
北冥耀道:“我大老遠的來給你道喜,為了顯示誠意,身邊連一個親信都沒帶,你連一口喜酒都不給就趕我走,未免也太小氣了吧?還是說,這就是你們南幽的待客之道?”
淩邪冷著臉說:“你是北冥皇子,自然做不了我們南幽的客人!”
北冥耀絲毫不惱,反而陰陰一笑,不緊不慢道:“你連殘花敗柳都願意八抬大轎迎娶,大度得天下少有,怎麼反而在喜酒上這麼小氣呢?我就討一口酒,難道還能把你們南幽給喝窮了不成?”
“閉嘴!”淩邪聽到他侮辱我,再也無法忍受,也顧不得什麼天帝的責罰了,直接就動了殺招!隻見他體內陰氣狂湧,化作一條巨大黑龍朝著北冥耀麵門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