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無殤道:“我隻是讓你先回去工作,真相如何我會查清楚的。”
“還有什麼好查的,殿下心裏分明已經有了答案。既然這樣,那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說著就要撞桌角。
淩無殤皺著眉頭伸手把她拉住,沉聲道:“別鬧了,快回去。”
“您還說我鬧?”孟婆哭得更傷心了。
我終於緩過神來,忙說:“不能讓她回去!”
淩無殤微微詫異,轉頭問我:“為什麼?”
我欲言又止,擔心如果讓孟婆知道我想找景妤嫿的魂魄,反而會對她不利,所以隻能說:“淩無殤,這事我隻能跟你一個人說,你先讓她走。但是千萬別讓她回奈何橋。”
孟婆委委屈屈地哭:“殿下……”
淩無殤根本不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就抬手指了指門外,說:“你先去偏殿呆著吧,待會兒如果有需要我再宣你。”
孟婆知道自己再多說也不可能改變什麼了,反而會惹淩無殤討厭,隻能偷偷地瞪了我一眼,抹著眼淚出門去了。
我仍然不放心,又跟淩無殤商量:“能不能再派個人看著她?我怕她偷偷跑回去。”
“好。”淩無殤根本沒猶豫,立刻便用傳音術吩咐自己的心腹去盯著了。
如此種種,我就算再遲鈍,也該明白其中的原因。
人也好鬼也罷,都逃不過感性。心裏對誰的感情更深,自然也就更願意相信誰。那些電視劇裏的後宮女子,成天耍心機使手段地爭來鬥去,無非是因為誰也沒得到過帝王的真心罷了。她們能爭到的,無非是寵。
帝王無真情,淩無殤卻有。
隻是這份心意,我注定隻能辜負了……
想著這些不免心中酸澀,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他。其實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能把這一腔真情用在值得的人身上,應該會過得非常幸福才對。可惜……
淩無殤見我不開口,也不多問,隻是叫人把廚房裏溫著的藥端過來。
婢女很快就把藥端來了,他小心地把我的軟枕稍微墊高了一點兒,才回身接過藥碗細細地吹著。
“我自己喝吧。”
我想要起身,接過稍微一用力,就感覺肚子裏撕裂似的疼,頓時軟倒下去。接過這一倒,又壓著了後腦的傷,又是一陣銳利的疼。
淩無殤慌得打翻了藥,弄髒了自己的長袍卻渾然不顧,隻緊張地跟我說:“快別動了,不然又壓著。你現在的身體……沒法用陰氣療傷,隻能用藥慢慢養著,你難受也忍忍吧……”
我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明明傷了後腦,他還讓我仰躺著。那是因為我肚子裏的傷搞不好才是最嚴重的,別說側身了,稍微動動就是剛才那種結果了。
“淩無殤,你跟我說實話,我到底傷到什麼程度了?真的還能恢複嗎?”
“當然能恢複!”淩無殤異常激動地脫口而出,隨後意識到自己失態,才又用平常的語調跟我說:“你別胡思亂想,你後腦雖然磕得有點嚴重,但是養一段時間也就好了,你別瞎想。”
我追問:“腦袋沒問題,那肚子呢?”
孟婆那麼心狠手辣,我總覺得她應該不隻是想讓我疼而已。難道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毀掉我的丹田,讓我以後再也用不了法術?
淩無殤眼底浮現一片痛楚,但馬上又遮掩起來,悶聲說:“肚子……也沒事的。隻是內髒有些許損傷而已,你好好吃藥,注意休息,能養好的。”
“真的?”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發誓。”
話說到這份上,我總不好再繼續表示懷疑了。他剛才那麼信任我,我要是一直懷疑,顯得不是那麼回事。
但實際上我心底裏仍然覺得不安,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為了轉移話題,淩無殤終於想起孟婆了,他問:“為什麼不能讓孟婆回奈何橋上?你剛才究竟想跟我說什麼?”
我說:“我有個朋友的朋友,叫景妤嫿,她不久前死了,但是她的記憶裏有著非常重要的信息,有可能影響人間安危的那種。所以我想請你幫我扣住她的魂魄,別讓她轉世投胎,也別讓她喝孟婆湯。”
“景妤嫿是吧?我這就派人去找。”淩無殤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我又說:“我本來還答應了那個朋友,要想辦法帶他下陰間,讓他當麵把話問明白的。但是現在這樣,恐怕是沒法再帶他來了,你能幫我把景妤嫿的魂魄暫時送回陽間嗎?不需要讓她複活,隻要能讓他們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