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勢挺拔,巍延連綿,雲天低沉,霧靄嵐峰,一條垂天瀑布雲間跌落,水勢洶洶。瀑布中間橫亙一塊如被摧倒險峰般的巨石,無情落水猛烈衝擊著,巨石巋然不動,卷起四方波瀾,水勢經此一阻,分作無數水流彙入下方碧水深潭。
一灰衣青年男子身處瀑布中的巨石上,任憑飛濺的水花打濕了身上的衣衫,灰色的長衫緊貼身體,把青年修長而又健壯的身形悉數展現,英俊的五官配上如刀削般的臉頰,漆黑的眼眸中帶點迷茫與冷漠,右手中一根黝黑光亮的劍形木棍,他已經在這裏凝立許久了。
灰衣青年神情一凜,一劍劃出,劍勢不急不緩,連帶著他整個人沒入湍急的瀑布中,消失不見,但嘈雜的水流聲中夾雜著的金鐵之音依稀可辨。幾刻鍾之後,身形再現,他已然出現在瀑布下方的水潭岸邊,身上的灰色長衫卻隻顯斑點水跡,本已濕透的長衫竟被青年體內滾滾氣血給燙幹。
“喝”
灰衣青年一聲大吼,手中木劍斬向瀑布,劍過無痕,瀑布依舊,右手一翻,再次向瀑布斬去。這是在幹什麼?難道他在斷水?但是水流能被斬斷的嗎?可笑。
一劍又一劍的斬向瀑布中的水流,堅持不懈,青年男子臉色潮紅,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接近力竭的邊緣,眼前的水流卻不知緣由的卻越來越小。
“咣當”木劍墜地,灰衣青年終於力竭倒地,眼前水流也消失不見,抬頭上看,隻見洶湧的瀑布如同被斬斷般隻剩一半懸在山腰,水流依舊洶湧,卻始終沒有落下,顯得很是怪異。
沒有掌聲,相反一道銀色劍光向黑衣青年的腦後射來,極致的速度讓人隻看得到一道化成細線的黑影,如此速度卻沒有產生音爆,可見這人深具刺殺技巧。
灰衣青年沒有回頭,在銀色劍光將要刺入他頭顱的時刻,兩根修長的手指精準的夾住了這道劍光。
“哢擦”劍光應聲而斷。
“哼”一聲清脆的怒哼,刺殺不成因而惱羞成怒,黑影一跺腳,依舊在快速移動,讓人看不起麵容,隻能看出黑影身材嬌小。但灰衣青年如同要氣惱這黑影一樣,略帶笑意的說道“還是不夠火候啊,再去找木佬求教一下吧”
這話果然起到了效果,黑影身形一顫,身形才顯露出來,光天化日之下卻身穿夜行衣,可笑的緊,青春秀美的身材被黑衣籠罩,隻露出一雙秋水明眸,但是美眸中略帶水光,顯然是要哭了。剛剛武學有所感悟,想前來炫耀一番,想得到青躍哥哥的誇獎,沒想到不僅沒得到誇獎,就連自己最喜歡的匕首都斷了,心理委屈還被譏諷。
“青躍哥哥你欺負我,我要告訴爺爺去”說完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林青躍沒去管那跑遠的身影,反而看著地上那半截匕首,銀色的刀身上紋有炫麗的雲紋,三個孔洞上依次鑲嵌著圓形月形和星形的三顆異色寶石,即是漂亮,又顯名貴。
歎了口氣,“這是小時候送給青箐妹妹的十歲生日禮物,這下麻煩大了”林青躍拾起斷匕拖著疲累的身軀向遠處的密林走去,原本被截斷的瀑布才終歸於正常,積蓄起來的水流轟向巨石,震出漫天水霧。
簡陋的木屋連延一片,屋前,一塊寬敞的青石空地上一張白玉石桌加上幾張青石小凳,一位臉上帶著木質麵具的青衣老人端坐在石凳上,很平凡的麵具,隻露出一雙幽深的眼睛,筆直的身軀一點也不顯蒼老,隻是斑駁的白發和因曆經滄桑而略帶渾濁的雙眼說明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嗚嗚,爺爺,青躍哥哥欺負我”突然出現的淩青箐一臉委屈的向著老人奔去,褪去了黑色夜行衣,隻見她長得宛如天仙般美麗。發絲不如常人一般為黑色而是淡紫色,彎彎的柳眉微微翹起,眉尾處一個紫色薰草模樣的刻花,一雙明眸勾魂懾魄,秀挺的瓊鼻,滴水櫻桃般的櫻唇鮮紅似火,十指纖細修長,身材絕美。
木麵老人緩緩轉過頭來,望著奔來的淩青箐,木質麵具人性化般的顯露出笑容,“怎麼了,誰欺負我的寶貝孫女了”老人的聲音晦澀難聽,如同兩木片摩擦而發出的響聲一般。
知道爺爺又在發呆,淩青箐撇了撇嘴,美目圓睜,“爺爺,你騙人,你說我這‘霜棱九刺’隻要練到第八刺就可以躋身江湖一流高手之中,但是我連青躍哥哥兩個手指頭都打不過,嗚嗚”說完還把隻剩半截銀色匕首仍在地上。
木麵老人從青衣下伸出幹枯的手掌,想要摸下正在賭氣的淩青箐的頭,卻被閃頭偏過,“那你練這功夫有多久了”老人語氣加重了些。
“十年有餘”淩青箐得意的說道,自己才剛滿十八,有這樣的成就確實值得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