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1代臣子來說,他們上朝都會把折子裏的東西記在心裏,要說什麼都心裏有譜,用不上這類教條行文,仿佛多低能似的。
相府與各處比起來有兩個預備役班子:行人司與中書科。中書科是類似秘書的機構,專門派人在公私兩方麵為將府諸位相爺服務。行人司更為正式,屬於獨立辦公衙門。權位高低上來說,行人司權職更大,可中書科代表諸位相爺的體麵,在外麵說話聲音自然也就更大一點。
輕咳兩聲,袁可立道:“諸位也都知道今日議的是個什麼事,本相也就不再贅言了。眼前要平叛西瀛,本相預計有3個主要問題。若有其他遺漏問題,諸位也都提出,一並補全。”
“這第1,還是調軍問題,本相欲先期調山東齊州武警團、濟南警役團為輔軍,此為1路軍;另以北直隸河間府天津武警團、保定常山武警團,薊州警役團為輔軍,此為2路軍。第3路以台灣、漳州、延平3處湊集兩個警役團,並廣東武警團,負責運輸相關軍械北上彙合於琉球。”
對於琉球,袁可立是很熟悉的,曾作為欽差出使慰問過琉球。
兵部尚書王在晉緩緩點頭,沉吟道:“國相如此調集,4個武警團,4個警役團,頗有些殺雞用牛刀。本兵這裏,認為第3路可以裁撤,第2路再裁1個武警團。以兩個武警團、兩個警役團分作左右兩路,分別登岸9州南北,合力夾擊足以蕩平宵小。”
袁可立搖頭:“務必畢功於1役,就是大炮打蚊子,也要打出警役部隊的威風。何況平定要神速,更要減少損傷。王公也知道,前線多1個團與少1個團,完全就是兩種局麵。”
王在晉自然也知道相府主導這件事的意義所在,對於皇室來說這是丟包袱,對未來來說是做好皇室財政與國庫財政合力的準備。畢竟平叛這種東西,失敗了倒黴的是大家所有人,相府代表的朝廷可以接受平叛時給軍隊撥發軍餉。
對於兵部來說這更為重要,這件事情意味著警役部隊再1次的更新軍械,也意味著對警役部隊的管製會更為嚴格。而兵部,則是相府管製警役部隊的唯一機構,這是兵部枯木逢春的1役。
袁可立要求打穩贏的仗,而王在晉也不是心疼國庫的人,他想要的是更光彩的戰績。派出去的兵少了,相同的戰功兵力越少,軍功含金量也9越大。
盡管將府根本不將西瀛亂軍看在眼裏,可這對兵部來說是1次翻身仗。
所以袁可立的大配置陣容,是王在晉所不能答應的。雖然都是純陽黨人又是老朋友,可王在晉要為兵部未來的出路做考慮。
兩個人爭論片刻,采取折中配置,以1主1輔配備3路平叛軍隊,1共6個團。
這下輪到戶部尚書畢自嚴不客氣了,老頭兒成功續了1屆,底氣更大的同時脾氣也大了。
本來戶部要換成李長庚或郭允厚,可朱弘昭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兩個人沒有畢自嚴有節操本事硬。
畢自嚴的脾氣真的很不好,非常的衝,衝的1度讓朱弘昭難以忍受。換屆前夕可謂是門可羅雀,結果大多數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皇帝卻突然改變看法,讓畢自嚴留任。
感覺自己的能力、品性戰勝了皇帝的自尊心,所以畢自嚴這老頭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吹胡子瞪眼指著桌案前的文檔:“國相!整個9州兩府,足足有5個步兵團,1個輕炮兵團,整整十3個本土警役團!近側又有予州府整整1個軍團,北麵又有山口州兩個團。北洋水師軍團朝發夕至,何苦從內陸不遠萬裏征調兵馬?對上而言這是虛耗國庫,對中來說會讓瀛洲兵馬荒廢,對下而言遠征6個團的軍士,有著感染瘟疫全軍覆沒的風險!”
換1口氣,畢自嚴瞪眼:“本部也知此役對於今後、對於兵部顏麵,對於相府的意義之所在。可本部不願花這類冤枉錢,國朝西北、西南多有百姓吃不飽穿不暖,我戶部沒錢救濟貧戶,難道就有錢去打沒意義的仗?”
看袁可立的臉都黑了,畢自嚴根本不給老朋友的麵子,環視周圍:“在座諸公也都評評理,這錢我戶部該掏不該掏?掏了這不該花的錢,國子監的學生說不得會燒了本部家宅!”
次相崔呈秀還繼續兼任著工部尚書,訕笑道:“畢公,事情不能這麼看。警役部隊從未曆練過,不曆練一番這麼閑養著9養廢了。”
“驢唇不對馬嘴!本部是認為這錢花的冤枉,可沒說不許警役曆練。青海、安西、北庭、蔥嶺4省哪裏沒有潰兵山匪?這都是曆練的好地方,本部寧願花錢下去派警役去這4省,也不想他們去西瀛。那裏周邊將近2萬軍警部隊,難道9指望內陸6個團平叛不成?”
“還有!平叛得勝後,這些警役部隊要調歸還是留在西瀛?都不怕感染瘟疫或將瘟疫帶回內陸?”
畢自嚴想著9憤怒:“總之,本部這裏9這麼個話,調兵是兵部與國相的事情,但掏錢不掏錢是我戶部的事兒!老頭兒不掏錢,想要錢自己去民間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