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寧夏軍團近乎膽怯的行軍方式,給前線將士蒙了1層陰影,更準確的說法是潑了1頭涼水,按照規劃寧夏軍團今日前鋒就能抵達吐魯番。可寧夏軍團硬是在哈密休整兩日,昨天才啟程。最快,後日才能抵達吐魯番參戰。
會議因為瓦剌人可能的奇襲,陷入沉默。
既然知道會有奇襲,那就不足為慮。可現在人人都想著拔掉吐魯番,不去拔吐魯番,各部有序待在營地,根本9不怕瓦剌人來多少。
最怕的就是將軍隊鋪開,瓦剌人從4麵圍上來,到時候各部糾纏失去調度,強行退回營地,也要脫掉1層皮。吐魯番沒打下,反倒會把之前幸苦打下的軍功給搭進去。
秦涼軍團現在的短板就是缺少高機動力量,缺的就是寧夏軍團。可這麼放棄等著寧夏軍團到了後把肉分出去,又都不心甘。
這是風險與收入的爭鬥,如何正確衡量風險與背後的收入,是1個合格將領的必備素質。
右軍旅將密訓開口了:“諸位,征西大將軍要趕著回京。眼前,我部將士時間雖緊,卻沒緊到35日內必須攻下吐魯番的地步。如王公所言,將士們已經賺夠了,再冒風險,不值得。”
楊肇基坐鎮武都,調度後方物資、軍力,源源不絕的給安西戰場、朵幹青海戰場調控,為的就是讓前線將領安心打仗。
1旦楊肇基入京,來個其他人管理後方,前線將士也9不會這麼氣定閑神了。他們不信任後方的能力和節操,後方也不信任前方的忠誠。相互扯皮,自以為忠誠的行為隻會彼此掣肘,虛耗時間、物資。
見密訓也支持,顏曾看向黑龍雲,指著北邊東西連貫的大山,可見山峰上皚皚白雪:“黑將軍,望山跑死馬。我軍斥候探馬5裏,可那山上隔著上百裏,也能看到我軍虛實。若我軍展開陣線,假設的確有瓦剌人,兩萬騎從山上衝下來,1人兩馬也不過分吧?”
黑龍雲點頭,假設有兩萬騎,1人兩馬真的不過分。瓦剌人若來,絕對不會隻有兩萬騎這麼點:“不為過。”
顏曾點頭:“這就好,敵騎以逸待勞,突然殺出。等我軍斥候來報時,敵騎也9殺到了眼前。請問,3萬將士進攻吐魯番,如何分心抵擋?若折個35千,在座的諸位,都難逃國法製裁。”
瓦剌騎軍與朵幹那苦哈哈騎軍是兩個概念,張獻忠能打下功勳3轉的戰績,不是張獻忠太能打,而是朵幹土司聯軍太差。否則也不會被烏斯藏的法王壓著打,也不會被葉爾羌,乃至是橫跨千裏的土默特、瓦剌人欺負。
黑龍雲不甘心,他是土生土長的大同將門,孫傳庭的親衛將,保舉到前線來。若以正旅將的身份回中樞,總感覺丟人。
曾經的宣大老人,1個個都是他的頂頭上司,讓他如何能抬得起頭來?
就連眼前,賀虎臣他還勉強心服,畢竟是實打實的軍功。顏曾、密訓都是沂州衛出來的,雖然是齊係登萊係將領,可他眼中依舊是資曆不如他的人。卻因為楊肇基的保舉,都和他站到了一起。
曾經元從係的的中堅將領,與登萊係的第2梯隊將領平職,這是黑龍雲眼中的恥辱。知恥而後勇,所以對於軍功的心思9更熱切,也懷有更多的僥幸心理。
可他更知道失敗的下場是什麼,便啞火了。
賀虎臣見黑龍雲熄火,也就不好再堅持繼續打,他這個人為人處事比較中庸,不喜歡當出頭鳥。黑龍雲這邊不挑頭,他自然不會給自己惹事情,當即傳令撤軍回營。
連下午的炮擊也給省了,兩日半的炮擊,打出的炮彈算上轉運消耗,不下十萬兩。已經轟塌了吐魯番東城,再打不打都是一樣的。
可憐的輜重兵先把營中彈藥運過來,現在又要運回去。炮兵先撤,在營中擺好炮位後是步軍再撤,其次車兵與指揮中樞,最後才是高機動的騎軍後撤。
吐魯番東城廢墟裏,1麵木板頂開廢墟,各處都鑽出人來,蘇裏唐拍拍大胡子上的塵土,穿著尋常鎖子甲,拿著單筒望遠鏡看著明軍後撤,心中不甘。
任誰被堵在家門口挨一頓打還不能還手,都會憋屈,不甘。
“阿奇木,國師汗的侄兒來了。”
1個腦袋探出地洞,蘇裏唐放下望遠鏡,與親兵一起跳了下去。
吐魯番有一樣神奇而龐大的灌溉體係,叫做坎兒井。暗渠從天山各處蔓延到吐魯番周邊,有直接從山穀河道引水的,也有豎井取地下潛流層水的。
漢朝開始搞的工程,後麵不斷增修。某種意義上來說,吐魯番這地方的人,對打井、挖渠、搞地道作業,已經成了本能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