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甘肅人,嶽鎮邦很清楚高原上這幫人的武備情況,甲胄以鎖子為主,真的不行,嚇嚇奴隸還可以,對陣強弓硬弩、火器乃至是長槍兵,穿鎖子甲跟沒穿沒什麼區別。
明晃晃一片看著是重甲,挺嚇唬人,等靠近1槍刺過去,比刺棉襖子還要輕鬆!
殘存車兵降速,已經沒有敵騎敢湊近,用箭射不穿,用刀砍不破,稍稍擦著碰著,倒黴的就是自己,誰還敢湊上來。
部將王錚在投彈手幫助下,在車頂露出1個腦袋左右環視,本陣區域煙瘴消弭,視線無阻同時陣線穩固,也9安心了。
再看車頂兩名甲士,渾身的箭:“怎麼,還能動彈不?”
“無礙,將軍向左看。”
1名甲士將手裏箭杆丟下去,語氣低沉:“趙將軍被圍了。”
王錚扭頭相左,看到了顯目的另1個部將趙期昌所在的戰車,車頂兩名甲士持盾頑抗,還在發射著子彈,周圍圍了不下23騎。
“3郎!向左調頭,救援趙將軍!”
王錚大吼一聲,沒見反應,心裏1沉。
車頭駕駛廂裏1名馭手悲呼:“將軍,王3哥中箭,失血昏迷。是否歸陣?”
“左調頭!短兵披甲!”
下了命令,王錚落在車廂裏,除了1名投彈手外,另外兩名投彈手開始換裝,將京營禁軍淘汰的前掛板甲穿上,手持刀盾戴著頭盔站在車廂尾端。
嘈亂的戰場上,土司騎軍還真1會半會兒找不到可以砸破車廂烏龜殼的重型武器,從宋代遺留的破甲用的榔頭太短,狼牙棒又不多,大斧這類重型武器也早就淘汰了。
畢竟高原上土司之間的械鬥,說的難聽了損失1個勇士不算事,一副鐵甲被人劈壞,這可是大事。
宋代流行各種破甲、重型兵器的原因就是宋朝開始的甲胄競賽。現在高原上沒有破甲需求,自然也9沒有破甲武器。
所以麵對烏龜殼一樣的車兵,都抓瞎了。
圍著又不敢靠的太近,免得被車裏的火銃擊殺。
煙瘴消散,張獻忠端著望遠鏡看著陣前車兵,心思恍惚,或許車兵可以大用。看眼前車兵戰果和現在的僵持,張獻忠隱隱覺得如果這1戰他有兩千車兵,1百28輛戰車足以摧毀敵軍戰意。
如果車載炮兵跟上,兩千5人足以1口氣推平敵軍本陣前的重重敵陣,然後炮口揚起,轟滅對方。
隨著煙霧消散,張獻忠心中1定,接下來怎麼打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命令炮兵炮擊,其他進展隻能看賊酋永邵卜如何選擇。
永邵卜要繼續打,那就打;若不打,那就炮擊。
至於永邵卜,此時臉色已經白了,煙霧消散後,明軍本陣前已經成了死亡之地,是所有人都可以看的著的死亡之地。
不再像之前有煙霧遮著,後續騎兵看不到前麵的恐懼,衝到明軍鋒線才會後悔卻已遲了。故而才那麼勇猛的往裏麵衝,與閉著眼睛大大方方在懸崖前1腳踩空1個道理。
潰逃回來的騎軍已經徹底失去戰心,寧願挨鞭子也不想動彈。
可他還有1萬騎,養精蓄銳的1萬騎。
戰鬥進入相對平緩的節奏,車兵部隊在自救中,將破損戰車圍城1個小陣,隻有衝到永邵卜陣前的那4輛戰車救不回來,抵抗到最後點燃火藥包徹底沒了。
張獻忠本陣,屹立在那裏。
鋒線所對,1地屍骸或受傷難以逃離的馬匹,無數的傷員哀嚎著。
陽光逐漸溫暖起來,張獻忠本陣不時響起零散銃聲,將陣前1名名輕傷、想要逃回去的敵軍擊斃,這些衝陣的騎卒隻要起身就是死,不論是後逃還是跪地乞降。
銃聲冷肅,刺激著餘下的土司聯軍,幾乎是人人氣憤。盡管他們混戰開砍的時候,對俘虜也有著不遜色於廠衛的折磨方式。可現在,就是憤怒。
這與他們代代傳下來的理念相違背,大明怎麼可能殺降?
不是打不過跪地磕頭,就沒事了?老人口中連贖金都不用交,就能健健全全回家的故事,怎麼與眼前不一樣呢?
然而再憤怒,也不敢再衝鋒,就連永邵卜也無法開口,說什麼激勵的話。
張獻忠還在等,等敵軍進攻,然後轟了敵軍本陣賊酋。
正午陽光熾烈,如同夏日陽光一般灼燒著皮膚,地上凍結的土地開始融化濕軟,而然更熱的鮮血開始凝固。
“將軍,嶽部將士舉旗突圍!”
張獻忠扭頭看過去,見嶽部將士踩著灰燼,排著整齊隊列下坡,組成空心4方陣,緩緩向著本陣挪步。
“胡鬧!”
張獻忠大怒,本陣不缺這5戰鬥力,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做好接應的準備。本陣騎兵、炮兵不能動,拿什麼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