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千歲爺笑話了。”
看到遼王,方以智真的安定了,哭著哭著精神逐漸恢複正常,如果遼王當麵還保不住命,這天下也9沒安全地方了,隻是覺得很尷尬,有1點悲憤欲絕的痛苦。
為了活命,他跳糞坑;被救起後又精神失常將頭發給剃了,還讓遼王看到這些醜態,頓時覺得人生一片灰暗。
“我大明男兒羞臊什麼?男子漢敢作敢為,想哭9哭,又礙著誰了?”
朱弘林笑著安慰方以智,純粹就是在這裏消磨時間,他不想與重慶官員打交道,該怎麼查案子,他不想攪進去,免得被人說什麼妨礙法司辦事之類的。
“當年,本王在向孟這年紀,也9哭了,哭的連眼睛都腫了,喉嚨疼得喝了幾天稀米粥。當時呐,先王出塞征討蒙古,路遇大風雪,諸軍迷路,中軍遇伏。”
“先王中箭,我家二郎指揮將士堅守待援,韃子猖獗兵馬甚多,數度突破防線殺赴中軍大纛,二郎也不得不與韃子短兵相接。凱旋後,孤9哭了,隻恨身子骨差,上不能報國,下不能保家。”
抿嘴搖頭笑笑,朱弘林拍著方以智肩膀,起身:“好好休養,人活著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天要你死那也沒法子,但活著,9該挺直胸膛,看著眼前事,別去想背後的事情,沒意義。”
方以智手還是哆哆嗦嗦不聽調遣,抬頭看著擠出笑容,點著頭,聲音幹啞斷斷續續:“學生遵千歲爺令。”
“這就好,好生修養著,孤留兩名甲士在此,別亂想。”
朱弘林說罷,轉身抬頭看1眼爬上山峰的朝日,吐1口濁氣,麵容嚴峻,雙手負在背後走了。
出了後院,中院看到拱手俯首排在班列裏的周鑣,朱弘林駐足:“周卿,昨夜做得好。播州楊氏餘孽襲擊驛館,幸好你設宴。若折了黃太衝,孤無法向孟相交代。做得好!”
孟弘略是遼相,遼王府這邊私下簡稱就是國相。遼國雖小,但也是正兒8經設立的親藩王國。論地位級別,孟弘略這個遼相,以及各藩王治理1個縣的國相,與中樞輔相持平。
用1個縣的收入打發掉1個藩王及藩係所屬宗室,對朝廷來說是非常賺的。1個上縣,1年也不見得能給朝廷1萬兩的稅收,用1個上縣堵住親藩宗室的口,真的很賺,雙方都很賺。
世上從來沒有兩全齊美的事情,兩方都賺,自然就有另1方大出血。犧牲的這些,都是親藩封國內的士紳,他們的資源都被宗室霸占了。
周鑣心裏發虛,麵色不受控製,很差很差。
還當是他害怕,以為做錯了事情。
可朱弘林安排周鑣去拜訪黃宗羲,就有惻隱之心。1方麵想殺黃宗羲,1方麵又不想殺,他真正想殺的是汪文言。
所以黃宗羲能不能逃過1劫,全在周鑣的選擇和能力,以及運氣。
現在看起來,周鑣還是各講義氣,頗有手段的人,或許可以保舉一番。
為了安撫周鑣似乎想岔的惶恐,朱弘林很親昵的拍拍周鑣的肩膀:“真的不錯,做人9該有原則。這樣吧,周卿帶上黃家兄弟,去1趟南京。”
周鑣的膝蓋發軟,努力強撐站在那裏,擠出很勉強、難看的笑容。
若是黃宗羲的那件喪心病狂的事情暴露出去,他毫不懷疑眼前笑嗬嗬的遼王千歲會當場1劍刺死他。
甚至,民間傳聞皇帝當年有一種恐怖的刑法,炮刑。也會應在他身上,讓西南人開開眼界。這種最壞的心理準備,周鑣都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