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皇城住了整整1個月,朱弘昭這個皇帝才在武英殿舉行禦前會議。也就是過去的廷議,朔日、望朔日的朝會被稱之為廷議;皇帝不參與點出負責會議過程人選的就是集議。
1月時間積壓的事情一件件的也不算多,很多積壓難以解決的事情多是包含3司,各自無法單獨解決又無法協商的問題。
例如西北軍功封賞,直接涉及到3司;澳門的案件也是類似於的糊塗賬;還有瀛王朱秀賴改易又與宗人府、封地有關;以及加封朱弘楚、召回遼王等等之類的提議,都是需要一起來商量的。
盡管些事情朱弘昭早都知道,也可以做出裁斷通報3司讓他們按著他的意思去吧。可製度不能這麼糟蹋,要給後輩開1個好頭。先例示範,對國人而言是很重要的。
先由3司彙報各自拖延的問題,最後才是那些涉及範圍廣的事情。
葉向高的身體條件越來越差,精力不比以往,相府的提議都是由次相史繼偕來通報,史繼偕的歲數比葉向高還要大,奈何這個老頭兒就是身體好。
“旬月以來,南京人口激增,引發一係列的問題。來南京人口住不起客棧,又無處租房,多結廬而居。城中擁堵、雜亂,大損國朝威嚴。”
有點本事、門路的都想來南京碰碰機遇,可南京不比北京,北京雖說比不上南京物資殷實,可地方夠大,是2百多年時間1步步發展起來的。京城有足夠的房屋,京城周邊村鎮也有大量房屋。
南京就不同,這裏突然擁擠過來南巡近4萬人,這還是官方的人數。算上隨行的民戶、商戶,以及南巡大軍後續趕來的家眷子弟、再加上這段時間江南各地蜂擁趕來的人,說是露宿街頭,到處是人也不為過。
軍隊的住宿問題勉強解決,現在近3萬大軍都無法同時操練,都是輪替在城中校場、城外平地上進行。
“應天巡撫衙門欲征發城郊土地,仿照北京舊例興修樓房義舍。然而民間土地屢屢易手,開價高昂。導致此事1拖再拖,難以解決,也令臣等心憂,亦無可良策可解。”
遼王在北京城外修建的大麵積樓房,現在可以說是虧大了,之前都眼紅的要命。可北京人口降了近1半,遼王的樓房沒人租,也隻能空在那裏。
北京那批樓房,隻租不賣,性質大概等於義舍,畢竟房租真不貴。
朱弘昭聽著,笑道:“民間可真是豪傑輩出,為了錢連朝廷大計都敢阻攔。”
頓了頓,他看著殿中密密麻麻的3司官員,估計那些釘子戶的背後,就是這些人。
側著頭,朱弘昭繼續說:“這樣吧,既然原來的業主欲求不滿,那就別滿了。南京城郊有的是公田,在公田修建樓房。修好路,鋪上鐵軌,交通便利也不怕距離遠。距離離得近,人和人擠在一起,也不方便衛生治理。人擠在一起,向來不是什麼好事情。”
聽到公田兩個字,列席會議知道其中門道的,都心裏1突,垂眉的葉向高也是眼皮1跳。
朱弘昭扭頭看向侍從司:“諸卿,將手裏事情放1放,好好統計統計南京公田,吃了朝廷的,別管多少,統統開膛破肚,給朕吐出來。”
軍田被侵占,都是聽的耳朵磨出繭子的。軍田屬於公田的一種,專門給軍戶準備的。各地都有公田,由地方衙門租給佃戶耕種,這也是安排流民的唯一緩衝餘地。給藩王的藩田,也就是從公田裏割,否則割民戶的地,誰能答應?給的是所應公田的收入,不是土地管理權。
軍田侵占嚴重,藩王的藩田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裏去,最出名的就是福王,河南的公田據說不夠,9從江南湊公田割過去。給的是這部公田的收益,怎麼給歸地方官說了算,因為侵吞原因,福王沒少頂著罵名收拾這些人。
萬曆皇帝在的時候,福王派王府官吏到各處核查,打死的人不少,被打死的也不少。兩萬頃的藩田,福王到手不到兩萬石,這可是2百萬畝的租子!
萬曆恨不得把皇位給福王,自然給的藩田都是上好的地段。2百萬畝1年兩季,福王才拿到兩萬石的租子,他能心平氣和才是怪事情。
“史公,還有什麼1並說說。”
史繼偕心裏苦笑,遇到這麼狠的皇帝,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都是常事,現在好了,想要借地契與朝廷合法的交易(勒索)好處,結果皇帝要清查公田,估計南直隸又要死1茬子人。
偷偷瞄1眼魏國公徐弘基,果然,這位老國公的臉都綠了。
史繼偕輕咳兩聲道:“再無什麼大事,不過相府對教坊司衙門有所議論,請遷教坊司衙門於他處。”
朱弘昭眨眨眼睛,忍不住1笑。
北京大明門兩側是6部5寺等等核心中樞衙門,南京也是如此,洪武門兩側布局與北京一樣。但差別就在於教坊司,南京西長安街從長安右門往外排,第1層是5軍都督府5個都督府衙門及1座府軍營地,第2層就是行人司衙門與緊挨著的教坊司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