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7成官員是南人,最有錢最繁華的是江南,麵對國家存亡戰爭,江南卻無動於衷。2位想想,他們該有多恨江南人?餘不敢再想,餘隻知北軍投敵後,會在江南大殺1氣。他們恨,恨不得江南人死絕,他們絕無手軟之理。”
茅元儀說的緩緩,指著北方:“君父,乃戎馬出身,軍士所恨,君父豈有不知之理?此時逗留山東,不是怕張天如,而是不願再造殺孽。2萬北軍南下,張天如能召集2萬士子?他拿什麼去擋?多少江南人都擋不住。江南士子百萬,隻有3千餘跟著張天如,多少人坐壁旁觀?”
“都好好想想,餘願做今朝1甲士,也不願做前朝大司馬。”
“餘素聞3吳子弟多有指責滿朝諸公不為江南伸張之言談,江南種種,滿朝諸公如何開口?若真為天下道義之所在,莫以江南為重。言盡於此,2位與幾社,何去何從,餘不便再問。隻望徐公一番心血,莫要為大軍所摧。”
說完心裏話,茅元儀收好賬冊,出門交給管事,踩著木屐雙手負在背後,神清氣爽來到河邊,戴上鬥笠垂釣。
江南紡織作坊都是在河水邊,借助水力紡織。
廳堂中,夏允彝臉色發白,他相信茅元儀的話,北軍真的恨不得吃江南人的肉,喝江南人的血。隻要有1人能看明白曲直登高1呼,北軍必然響應。
侯岐曾臉色極端不自然,難道種種努力、堅持都是錯誤的不成?
兩人結伴而來滿懷信心搬救兵,結伴而去,神情沮喪。
教坊司寇家的寇青桐也抵達這裏,茅元儀愛妾楊宛看著1份份名動江南的領袖人物書信,神態平靜。
“姐姐,如何看?”
楊宛隻翻了幾人書信,餘者合攏收拾齊整,詢問寇青桐。
“我能有什麼看法?脫身之計而已。”
寇青桐神態淡然,脖頸修長,一襲寬鬆青色長袍,頭戴4方烏紗帽,手裏抖開折扇扇著。
寇家世代在教坊司做事,是明初敗將後裔,太祖高皇帝賜姓為寇。代代出名妓,掛籍教坊司,卻是教坊司管事的家族之一。寇家以女為尊,代代招婿。樂籍有女子,也有男子,不奇怪。
楊宛1聽鬆了一口氣,道:“家裏掌事的不願拋頭露麵,茅家前程均係於掌事的身上。縱是掌事的願意,茅家也不願意。所以,姐姐算是白跑了。不妨就暫住幾日,等風頭過去,再回蘇州歌樓。”
“如此也好,倒有些羨慕妹妹,生活安穩。”
“妹妹隻是一時僥幸,還是寶卷先生更如意一些。聽說徐佛先生已到南京,籌辦梅樓,姐姐可願隨妹妹入股?”
寶卷先生和徐佛,求學寇家,算是寇青桐這1輩的老師。
寇青桐也露笑,提到寶卷先生陳清清,各路姐妹哪個不羨?
眼眉含笑,寇青桐道:“家裏母親湊了兩萬兩,姐姐搭了1萬,蘇州歌樓正準備出手,以後就落腳南京梅樓。”
楊宛一聽,也笑了。陳子龍在北京梅樓混吃混喝,落腳梅樓的姐妹回來也提起過。現在南京開梅樓,皇帝、中樞一起轉移,陳子龍來還是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