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司馬,永邵卜回去等他們做好準備,大約需要十日時間。十日後,本將與各部對峙,拖到7月上旬也不過2日之差。莫非,梅司馬以為本將固守,連2日都拖不得?”
楊肇基長呼1口濁氣:“甘肅設省,與他們朵幹都司諸土司無關,他們卻上奏反對。必須要給他們1點顏色看看,借天災放血,方便以後設立青海省。這不僅是當前形勢所需的一場仗,也是關乎以後施政的一場仗。”
沒錯,朵幹都司諸土司不搞事情,楊肇基也要搞事情。打服這些人,種種好處是說不盡的。現在打,與將來設省時再打,性質也不一樣。
“隻是對峙?”
梅之煥皺眉,說的好聽是對峙,說的難聽就是固守挨打,等待土豆出土。土豆開挖時,就是全麵反攻時。
“對,對峙,以西北戰事進展引導輿論,為君父分壓。梅司馬,若君父被壓垮了,我們這些人,誰都跑不了。”
楊肇基放下茶碗,看著梅之煥,雙目眯著。
沉吟再3,梅之煥道:“地圖。”
領著他來到中堂,楊肇基指著布局完整的地圖道:“本將率3營兵馬於岷州桓水、羌水交流處紮營,守護十萬石糧食。與西邊西固城所,北邊宕昌驛互為犄角,堅守待援。以糧食為誘餌,邊談邊打,吸引諸土司主力。”
“諸土司、部落越岷山而來,我有山水地勢之利,軍械優良,水道、糧食充足,不難固守。”
楊肇基舉臂指著甘肅鎮西寧衛城道:“甘肅總兵賀虎臣,登萊猛將也。此人率1營兵馬彙同西寧衛城守軍,足以攔住此處來犯之敵。”
“況且,本將相約朵幹都司於岷州會談,各土司必然率部來此。若不來,說明有詐,到時候打與不打,不在我們,而是不得不打。”
朵幹都司和西北軍交手已經是常事了,就和蒙古河套一樣,打的時候要打,打完了他們自己內部繼承人登頂,又會向朝廷彙報,得到批準合法繼位後,繼續幹仗。
甘肅巡撫田樂、徐3畏連續兩任,已經將朵幹都司土司的小毛病打沒了,最狠的就是田樂,直接滅了兩部,學諸葛亮7擒7縱,故意將賊酋放走讓他去拉朋友,拉來1個打殘1個。所以田樂封為鬆山伯,丹書鐵卷3世,免子孫十死,兒子田爾耕授職錦衣衛同知。
過了1代人,恢複元氣後,這些土司又開始鬧事情。阻撓甘肅設省就是其中之1,進入甘肅、隴西1帶放牧,挑起的小衝突已經夠多了。
梅之煥抬頭看著,指著洮州衛問:“此處如何不設防備?”
洮州衛有山路,對於諸土司而言,走岷州不好走,也搶不到什麼東西。最好的還是洮州,這地方地勢較為平坦,物產豐沛,搶來搶去,硬是在山裏踩了1條茶馬古道來。
“洮人果勁,不懼朵幹土司。”
楊肇基如此回答,笑吟吟扭頭看著梅之煥,沒有再說其他。
梅之煥皺眉,看來這家夥有後手,遂說:“本官乃河南總督,欽命運糧賑濟西北,延緩災情。這西北戰事,與本官這1個內地督撫沒關係。隻望征西大將軍,旗開得勝,揚我軍威。”
見他不想攪進來,楊肇基哪能答應:“梅司馬,本將親身阻敵,必為敵所困。蔡總督患病有恙,難以署理政務。這陝西,各方麵還需要梅司馬擔待一些。不如坐鎮長安,調度兩省?”
因為簡政的原因,更因為統治力的需求,北方大刀闊斧裁汰冗員,蔡複1有病,楊肇基到前線,1時半會還真沒有1個能接替他們的。
梅之煥真的不想要軍功?
當然不會,猶豫片刻:“那晚輩就逾越了,請大將軍安心作戰。”
送梅之煥去休息,楊肇基才拿出征西大將軍印,對著調兵公文1蓋。
沒有梅之煥的支持,他根本打不動,也不敢打。把戰事交給部下去打,他又不放心,這是一場賭博,自己去賭輸了也就忍了,讓部下去打,輸了怎麼都不會甘心。
他兒子楊禦藩好賭,他這個當老子的自然也喜歡玩這東西。
“大將軍,人送走了。”
密訓入內,拱手,給自己倒了1杯涼茶解渴,從袖子裏抖出1塊塊雞蛋大的金錠:“這幫人挺有錢,給了末將3餘兩。”
“拿去買酒吧,和弟兄們好好喝一頓。”
楊肇基拿著軍令過來遞給密訓:“一會發出去,那個賊頭頭可有什麼鬼祟形跡?”
低頭看著調令,密訓眨眨眼睛,道:“有些焦慮,走的時候很急,恐怕受災極為嚴重。末將派了楊國威護送,等楊哨官回來,興許會有別的發現。”
楊肇基閉目沉吟,想著永邵卜神態,道:“再派2騎追上,這人見老夫時,眉目閃躲,心中有鬼。”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