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式耜突然覺得自己說了1個不該說的話題,又絮絮叨叨說起其他福利。至於夫人誥命這類東西,他直接給省掉了。和顧夢麟談這些,就是刺激顧夢麟。
一頓早飯吃完,馬車裏。
瞿式耜突然問:“顧兄,可曾察覺到京師物價不太正常?”
顧夢麟搖頭,他哪會來小攤上吃飯,今天純粹是沒錢了。
瞿式耜神色凝重:“廠衛那邊日日統計京中物價,神宗1朝,年景最好時也不過1斤鯉魚5文錢。如今就是這個價碼,各類肉食、雜物價格下降。然而糧價不動,顧兄可曾察覺其中原由?”
顧夢麟搖頭:“餘5穀難分,識得絲綢買賣,這民間物價不甚了解。”
微微1歎,瞿式耜道:“缺錢。”
兩個人的關係不僅是熟識那麼簡單,瞿式耜是錢謙益出師的弟子,現在錢謙益的關門弟子顧炎武是顧夢麟族弟。
“怎可能?”
顧夢麟詫異,每月朝廷的邸報他也看,自然知道現在朝廷收的稅很高,高的超乎想象。而且朝廷花錢更是手筆極大,怎麼可能缺錢?
“怎麼不會?百姓喜歡攢錢,朝廷花出去的錢,百姓都攢著。故而,稅收的高,但市麵上流通的錢越來越少。”
銅產的少,銀產的少,這就是鑄錢少的原因。
瞿式耜繼續說:“瀛地產金銀銅,這回撤軍的船隊裏,有著大量的銀、銅、紫銅。我們侍從司的意思是鑄錢,然而相府反對。認為過多增鑄錢幣會造成物價飛漲,這樣百姓幸苦攢下的錢,買的東西9少了。”
說著,瞿式耜從木匣裏選出1封折子遞給顧夢麟道:“顧兄先看看,弟準備提議此事。從各方麵調查好,再說服相府增鑄錢幣。百姓的錢攢著,就是1堆不能吃隻能看,又無用的金屬疙瘩。增鑄錢幣,會逼著百姓花錢,這樣商稅就能取得極高的增長。”
頓了頓,瞿式耜繼續說:“物價增長若在可控範圍內,不是壞事。可怕的是物價增長失控,以及物資缺乏。鐵路建設,將極大的增加物資轉運。按君父的話來說,物資流動就是錢。隻要短期內國朝人口增長可控,物資足以維持所需。那麼增發鑄幣,造成物價上漲,也就好控製了。”
顧夢麟聽著有些糊塗,苦笑:“這著實為難了愚兄,1介腐儒,跟不上賢弟步伐。”
“慢慢來,侍從司內,君父要的是有所特長,狀元公胸藏兩千年國史,自有治國經驗無數;袁樞懂兵,算是全麵,正因為全麵故而特長難顯。要在侍從司展露頭角,說什麼都是虛的,要看政績。”
瞿式耜背靠車廂,笑著:“咱們,9從經濟貨幣上下手。1個月不成,那就3個月。隻要把事情做成,就是1筆大政績。其實,小弟也是1知半解,隻覺得這是個脈絡,抓住了,順藤摸瓜,總會有所收獲。”
顧夢麟緩緩點頭,應下,這是瞿式耜拉他一起出頭。
畢竟關係到經濟運轉,瞿式耜隻是小家小戶出身,而他顧家開枝散葉家大業大,拉來一幫子懂經濟貨殖之術的精明人,就是幾封信的事情。
哪怕他顧夢麟在江南名譽臭不可聞,隻要他在侍從司要做事,顧家也會悄悄聚集人手給他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