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華芝上了屋麵的同時,曹化淳、吳鎮山、唐媚兒三人也走進了蓬萊別院的大門,一來天太黑,二來他們根本也沒想到會有人敢進東廠來撩虎須,更不相信會有人能瞞過洪世冠、宋龍生師兄弟的耳目,闖得過花草布成了留客陣,破得了曹化淳親自設置的禁製,所以沒能發現竟然有人在他們進來前一秒鍾,上了李岩所在在那間房的屋頂,而且還一直呆在那裏。
曹化淳三人進了李岩所住的臥室,李岩正在閉目合睛打坐練功。直到曹化淳對他打招呼他才裝作發覺有人進來了。
“李岩大軍師,你可真有本事,把我們京城八大胡同掛頭二牌的十二位美人兒,氣惱得偃旗息鼓滿麵含羞憋著滿肚子沒泄出的邪火,敗陣而歸了!”曹化淳首先假裝斯文咬文嚼字地說了一篇開場白。
“是啊,”吳鎮山緊跟著打邊鼓。“李大軍師這兩天裏智鬥最新肉屏風雖然辛苦勞累,卻給我中華武林寫下了嶄新篇章。昔日柳下惠隻不過是坐懷不亂,便成了千古佳話傳到了今朝。如今你李大軍師竟然能與京城十二金釵同床共被數夜不亂,豈不是萬古佳話永遠傳揚!吳某不才,特準備了皇宮裏最上等的禦酒一瓶,敬獻給你李大聖人,請笑納!”說著拿過兩隻酒杯,遞給李岩一隻,然後就要將那瓶溶有知無不言的毒酒倒進李岩的那隻酒杯內。
李岩聽了華芝的警告,知道那瓶酒內有著什麼樣的玄機,好在他已經服下了解藥,於是說道:“吳大人貴為錦衣衛指揮使,在下一個階下之囚,豈敢勞您斟酒!還是李某自斟自飲的好!”他說到做到,果真接過酒瓶往自己的酒杯內滿滿倒了一杯酒,接著說:“對不起,指揮使大人,既然這是皇宮內的禦酒,您吳大人想必早已喝夠,這小小一瓶請恕我要獨吞了!”隻見他將那杯毒酒仰脖子一口吞下喉去後,又倒了第二杯再次一口喝幹。之後蓋上瓶蓋將酒瓶緊緊抱在懷中,看樣子還當真怕吳鎮山搶喝他的禦酒。自以為聰明的曹吳唐三人,還以為李岩是借酒裝瘋,心裏高興:“好小子,你這是自掘墳墓!”唐媚兒說:“哎呀呀,李大軍師真是海量,海量!”曹化淳說:“李大軍師快人快語,絲毫不講假客套!值得學習!”吳鎮山則說:“李大軍師,你盡管獨自品嚐,吳某絕不會搶你這瓶禦酒!”心裏還有半句話:“我又不是蠢豬,跟你搶毒酒喝!”
房內這四人都在演戲,屋頂上的華芝心裏則在好笑:“沒想到一個督主,一個指揮使,一個四川唐門的副門主,都具有這樣高明的演戲天才!好,繼續演吧,演得好我這個觀眾給你們喝彩!”
華芝的願望沒有落空,房內往下演出的戲更好看了。
曹化淳向唐媚兒使了個眼色:“時間到了嗎?”唐媚兒回答了一句眉語:“可以審問了!”
於是,曹督主開始當主審官,問道:“李岩,你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嗎?”
“回曹督主大人的話,李岩自知眼下我是一名階下囚。”李岩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你既然知道你自己的身份,還知道一句名言,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嗎?”曹督主繼續誘供。
“李岩知道,”李岩答道。“李岩還知道,拒不投降死路一條!”
“你知道就好!”曹化淳正式審問道。“你作為紅娘子大軍運籌帷幄的軍師,紅娘統帥的大軍又是進攻京城的主力軍,攻城計劃是你親手製定的嗎?”
“是的!但也不是。”李岩回答道。
“什麼?此話怎講?難道你打算頑抗到底走死路一條!”曹化淳變了臉色。
“不不不,李岩怎敢頑抗到底,說的全是實話。”李岩急忙辯解。“進攻北京城的作戰方案是我和紅娘子元帥還有牛金星軍師三人共同商量製定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力量。”
“原來如此,你總算還比較老實,並不貪天之功。”曹化淳誇了半句。
“他還能不老實不說實話嗎?”唐媚兒是“知無不言”的主人,確信知無不言的威力。不知為什麼卻忘了李濟庶那次喝了劑量達到極限的知無不言,還是在春香秋香麵前說了謊話的事實。
“好吧,那你就把最主要的軍事部署說出來聽聽,看看你是真心投降還是耍小聰明糊弄我們?”曹化淳以為他們想要的就要到手了。
果然,李岩為了表明他是真心投降,痛痛快快地說道:“好吧,你們這裏有北京四周府縣的地理圖嗎?拿一幅來我指著地圖給你們講解。”
吳鎮山是一名能征慣戰的軍事指揮家,京城周圍的地形地貌他心中全有數,聽李岩這樣說,立即回答:“不用拿地圖了,京城四周的府縣地形地貌我全了然在胸,我畫了出來,你權當指著地圖講你的作戰方案吧!”這個錦衣衛指揮使還當真沒說大話,曹化淳命人拿來一張大紙,一套筆墨,隻見他三下五去二便繪出了一幅北京城周邊府縣地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