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四周目】
你在冰冷的寒冬之中死去,在冰冷的絕望之中醒來。
視野裏是紅彤彤一片的背景,身邊躺著陌生的年輕人,而你渾身酸痛,就像你第一次洞房花燭之後一般。
絕望充滿了你的靈魂。
你甚至對身邊的陌生人毫無感覺,既不覺得抵觸也不覺得難過。在你的心裏,隻剩下了絕望。
何為絕望?
在寒冬之中無處可去,無人可依,見不到骨肉,找不到走出大山的路,更無法挽救你悄然失去的那些,寶貴的尊嚴、驕傲和頭腦。
你就那樣,孤零零的在寒風肆虐、雪封千裏的冬季,死在對自身的悔恨、對女兒的牽掛以及最終的絕望裏。
為什麼會絕望?
你醒來的太遲了。
而你還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對血親有著無法擺脫的心軟。你永遠無法冷眼旁觀,將你身邊的人當作棋子,你總是不由自主的把那些人放在心上。
——可是,你又有著最初的靈魂。
因此你重複著,迎來三次悲劇。
無論是高官還是貧民,身為女性的悲哀,你都意識到了。
與你為敵的並非某個人,也並非那些你曾經的親朋好友,而是這個社會。
你深深地了解到,在這茫茫人世,你一個人不過滄海一粟。假如不能引起波瀾、巨浪乃至海嘯,你無法改變這個社會。
一個社會的轉變需要的並非一個人、幾個人或一群人,社會需要的是改變,稱之為改革。
改革。
不過兩個字,卻並非可以像讀寫這個詞那樣輕鬆的做到。
但是這個詞將你從絕望中喚醒。
在新婚之夜失眠整晚的你從絕望中驚醒,你的內心忽然竄出炙熱的、耀眼的,雖然微弱卻無法熄滅的火苗!
你無所謂失去。
每一次輪回都是強行加於你身的枷鎖,你也無所謂留戀。
就那樣絕望嗎?
你無法甘心。
——改革。
你決定改革。
哪怕付之一生,哪怕不得好死,哪怕與整個男權社會為敵,你也要改革。
你興致勃勃的整理這一次的背景和資源。
雖然你身為農家女,但你依舊擁有出色的容貌,長得濃眉大眼,俊俏有精神。也因為你的容貌,加上驚鴻一瞥的驚豔,你被下鄉避暑的省城一富商家的少爺看中,求娶回家。
這個社會的階級依舊是士農工商,比起商人,農民出身的你其實更有社會地位,所以你的婆家對你沒什麼歧視。
——當然,你的婆家追求的仍舊是士族,做夢都想有一天能夠跟士這個階層沾個邊。
你成為了富商家少奶奶,少爺是老來子又是獨苗,被寵著養大,實質上有著頑童一般的天真,你覺得就像個熊孩子,不過他對你很好。
富商老爺年紀大了,想把家業交給少爺又舍不得,於是你的婆婆拉著你說些婆媳之間的私密話,拐了個彎要你督促少爺,這是你為人.妻子的責任。
你乖乖答應了。
你千方百計拐著少爺接觸商業,趁著他對你好,對你有些言聽計從,你悄悄插手他家產業,從零開始學習經商。
也許是你天賦高,也許是誰的金手指,你接觸商業後仿佛如魚得水。
富商家的產業越做越大,很快,老爺發現其實是你在背後做出這些事,雖然骨子裏也是男尊女卑的思想,但在商言商,老爺更需要你來掙出家業。
短短兩年,你就讓這戶商家走出這個省,在長江兩岸開設了一些分號,積聚了不小的人氣。
可惜時運不濟,叛軍突起,你的少爺丈夫隨你的老爺公公到江南實地考察的途中,不幸被叛亂的人民襲擊喪命。
噩耗傳來,你婆婆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
眼看著豺狼虎豹似的親戚要來分家產,並把你這個“克死公婆丈夫的掃把星”掃地出門,你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你告訴你的婆婆,你懷了身孕。
原本你的婆婆很歡喜,但想到對你家產虎視眈眈的那群親戚,她不寒而栗。
她同意你回娘家悄悄生產。
你與她訂下協議,如果生下兒子,你就會以你公公的私生子身份帶著兒子認祖歸宗。如果是女兒,你就仍然是她家兒媳,不得不過繼一個族中孩子來撐起門戶。
原本你婆婆絕不會同意偷天換日的齷齪法子,但身在商家的女人太清楚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能讓那群自詡同宗的敗類為家產變成惡鬼。
兩害相權取其輕,加之她隻想親孫子繼承家業,也就與你合謀了。
你生下了兒子。
如果是在上一世,恐怕你會就此過上農婦山泉有點田的種田人生。
可在這一回,你的兒子同時還是你掌控你婆家的工具。
你的婆婆硬撐著給“難產而死的兒媳婦”舉行了葬禮,之後又讓“老爺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認祖歸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