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怎麼好?
害:秦國那兒,到處都是土包子,他說按軍功授爵,別人就特配合。我這兒不行,這兒的大宗族家年頭長,勢力還不小,占了不少政府大員的位子。咱這兒不管有沒有軍功,隻要出身好就行。
瀟:出身好就能上崗?那豈不是未來比不上秦國了?
害:這段兒你也刪了去。
瀟:嘔!好。
瀟:申先生,您作為一個知名的法家人物,能不能簡單給“法家”下個定義?
害:說白了就是個“術”。
瀟:對不起,是算術嗎?您搞財務?
害:你平常不注意學習吧。要加強理論修養啊。術就是我說的,一套讓國君用來任用、監督、考核臣下的方法。
瀟:是不是有點兒權術的意思?
害:當國君的,我看抓住根本就行,拿住權柄,然後選好人,再考察好,看看稱職嗎,言行一致嗎,對上邊忠誠嗎,業績幹得怎麼樣,然後該提拔的提拔,該獎賞的獎賞,該除掉的除掉。我們管這個叫“循名責實”。
瀟:就是“刑名”嗎?
害:那是商鞅他們說的。我就說“術”。
瀟:假如讓您用一句話概括您的術給我們的讀者,您怎麼說?
害:國君啊,最好隱秘著,表麵上不露聲色,裝作不聽、不看、不知,讓下邊人捉摸不透。其實可以聽到一切、看到一切、知道一切,駕馭群臣吏民。
瀟:你們韓昭侯做得怎麼樣?
害:在我的引導下,現在列國沒有誰比得上他的。
瀟:您能不能給我們舉個例子。
害:例子嘛,有一次,我們領導派人騎著馬到郊縣走,回來就問他:“看見什麼啦?”他說,沒什麼特別的啊。我們領導說:“那也說說。”他說:“就南門外有頭黃牛犢在吃路左邊的草呢。”我們領導就下來:“早就下令了,長苗的時候不許牛馬進入田裏,但是當吏的都不認真,很多都跑進去了。趕緊都查查,報上來,漏報治罪。”於是,各郊縣鄉都報上來了。我們領導對這些官吏說:“報的還不夠。還有頭黃牛犢沒報呢!”果然官吏們再去看,南門外有隻黃牛犢還在吃呢。官吏們都怕極了我們領導,以後再不敢為非了。
瀟:這能說明什麼呢?
害:說明什麼,官吏一大群,領導就一個,被他們聯手蒙了怎麼辦?所以國君要掌握情況,要讓群臣猜不中他,防不勝防,這就是術,就是隱秘地課督群臣。
瀟:還有別的例子嗎?
害:有啊,很多呢。有一次我們領導有條破褲子,讓仆人給收起來。仆人說,您這麼小氣,一條破褲子,就賞給我們算了。我們領導說,隻是因為我褲子多,就把褲子給你,對你是沒有激勵意義的。必須立了功才獎褲子。
瀟:這說明領導偉大在哪裏?
害:說明他懂得什麼按勞分配而不是按需分配。有勞動業績了才有獎金激勵。這說明我們領導深刻領會了法家的精髓--考核和激勵。根據考核結果進行物質激勵。
瀟:還有例子嗎?
害:有一次我們領導喝醉了,穿著衣裳就睡了,他旁邊一個管帽子的男保姆,怕他著涼,就給他加蓋了件衣服。一覺醒來,我們領導看見身上多了件衣服,就十分不高興,一問左右,說是管帽子的男保姆幹的。然後,我們領導揪出這個男保姆,就把他殺了。
瀟:啊?我覺得他好像魔王啊?
害(做出鄙夷的樣子):你不懂了。這個人犯的是“越官”的罪。每個人都應該按照工作說明書的職責範圍辦事,管帽子的不能動衣服。不是自己職權範圍內的事,不能幹,也不能講,防止官兒們之間互通情報、結黨營私。否則,一個君主怎麼控製得住這麼多人呢!如果這個官越職,跟那個官一起做什麼事,倆人就混在一起了,誰也製約不了誰,越混人越多,就把國君架空了,所以,我們國君強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以免相互結黨。
瀟:這就是“術”啊?
害:這就是君王治吏的術啊。當領導的,就得喜怒不形於色,讓下邊的人無法迎合君主的意願以成一己之私,又不敢蒙蔽君主而為非。術說白了,就是因權而授官、循名而責實、操生殺之柄、課群臣之能者,而且術要求特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