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是我從上海回武川大概半年多的時候認識的,許嬢做的媒,我沒好拒絕便勉為其難地見了一麵。她是開玉飾店的,膚白貌美,特別是一頭栗色的波浪卷,讓她看起來挺成熟,也時髦。隻是不太愛說話,顯然沒相中我。
我倒無所謂,因為我的心早已另有所屬,所以那晚分別後也就沒有聯係過她。就在我快忘卻這件事的時候,雙雙居然尋到我店裏來了。
我守著一間藥材鋪,是祖傳的家業,爺爺丟給我以後就去了喇嘛寺修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讓我自生自滅的意思,總之他老人家做任何事從不給理由的……
當時,我在店裏投飛鏢玩,第一眼我都沒認出她,隨口宣告說本店一般不對外零售。發現來者沒吱聲,才認真看了第二眼,認出了她,微一打量,心頭不禁暗生鄙夷:縱欲過度之相啊。
她眼睛外角夫妻宮的位置,也就是魚尾處,呈現三條青紅的暗線;而眼睛內角,也就是淚堂處,暗黑一片;而且脖子有些浮腫。
所以,我還以為她是來撿中藥的,便客氣地告訴她說,“義玉堂”是幾家固定客戶的辦事處,很少對外,大家基本上都曉得這個規矩。不過既然我們認識,還是可以通融的,隻要我店裏有存貨。
我就等她開口說要撿些滋陰補氣、安神定魂的藥材,以印證我的觀相之術,這都是隔壁玩古錢幣的李老酸胡謅的。
但雙雙半晌不開口,隻是一遍一遍地打量著我,麵色不善,我搞不懂她是啥意思。
屌絲的心理當時是這樣的:該不是這妹子當初已經相中我了,而我“不識抬舉”沒追她,所以興師問罪來了吧?
但當她從包包裏頭掏出一枚照片之後,我知道我自作多情了。一枚一寸的免冠證件照,不是別人,照的跟個二傻子似的人,居然正是我。
“我的照片……是哪個給你的,許嬢?”可我沒記得給過許嬢我的照片啊。
現如今智能手機都普及到了鄉村,媒人基本上都不用拿著照片去做媒了,何況是一枚能拍出逃犯風格的證件照。
我的反應顯然出乎雙雙的意料,她顯然不是好惹的:“你還裝,沒見過你這麼惡心巴拉的,變態,下流,無……”
“誒誒誒。”我這暴脾氣瞬間就點燃了,主要是我根本就不在乎她,“你吃錯藥啦,大清早的跑過來發啥子瘋,我惹到你啦?我不怕老實告訴你說,就你這種貨色,我杜水還真沒看上眼。”
見我一點就炸,妹子頓時張口結舌。
既然鎮住了對方,我杜壞水也不是什麼得理不饒人的鬥雞公,放緩了語氣問她:“說吧,到底啷個回事?”
畢竟開店做生意的,跟客戶吵架,而且是個頗有姿色的妹子,被人說閑話也不好。
雙雙的胸脯劇烈起伏了一陣子,倒也冷靜了下來,說我的照片是在她的鞋子裏頭找到的:“我以為這麼齷齪的事是你做的,所以過來問一下。”
“憑啥說我就做齷齪事?不不不,等等,你說我的這張照片出現在你的鞋子裏頭?”我連忙把手中照片丟到櫃台上。
她點頭。
“你請坐。”我憑直覺知道她應該沒有說謊,而且憑直覺她應該還有事沒說出來,一枚小小的證件照,她沒必要過來跟我吵架的。
“算了,曉得不是你做的就行了。”雙雙婉拒了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走了,還別說,這妹子的身材倒也頗有可取之處。
小插曲而已,我又陷入到了蛋痛的無聊之中,飛鏢屢投不準,才意識我是心神不寧,為了那枚照片。
一再確認之下,這張照片應該是我拿駕照的時候照的,我記得當時隻用了三張,應該還剩七枚,也不曉得丟哪裏去了,怎麼就出現在一個妹子的鞋子裏去了呢?真是有夠蹊蹺的……
顯然,這事還沒完。
第二天一早,我剛拉起卷簾門,就看看雙雙神情焦灼地站在我門口,一見到我,就要求到我家後院去詳談。
她這是要做甚,莫非犯了花癡,覬覦我的美色,否則她怎麼會有縱欲過度的麵相?我腦洞大開,甚至開始懷疑照片就是她企圖糾纏我的借口……
“很重要的事。”雙雙又遞給我一枚我的證件照,見我還猶豫不決,幹脆自己率先穿過店鋪,從角門進了我家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