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這個丫頭跟謝初柔,又有什麼不同呢?
康雲章懶得摻和女人之間那點嫉妒和不甘的事,他的刀是用來殺敵的,不是為了動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雖說這些女人都不是擅長,尤其是陰謀詭計上麵。
丫頭揉了揉手腕,滿心歡喜地站起身正要走,忽然聽見康雲章叫住她:“等下,我還有一個疑問。”
她怯生生地回頭:“是什麼?隻要大人想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你的外婆為何要抱走郡主?”這是康雲章想不明白的,長公主雖說不是大善人,卻也沒跟別人積怨。
尤其這麼一家子跟長公主簡直八竿子的關係都沒有,怎會想到去抱走郡主?
丫頭遲疑了一會,小聲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外婆隻提起過,這是欠了別人的人情,不得已為之。”
她知道這個答案肯定不能讓康雲章滿意,不免忐忑,害怕他會改變主意,拚命想了想,忽然雙眼一亮:“對了,外婆有一回高燒的時候曾喃喃咒罵,說朱家人都不是東西。”
“朱家嗎?”康雲章垂下眼簾,腦中飛快地琢磨起京中哪個朱姓人家居然膽敢跟長公主過不去。
隻是朱姓是大姓,京中姓朱的人家還真不少,一時半會他也想不到是誰。
按照約定,康雲章打發這丫頭走了。
希望這丫頭有能耐些,上一出好戲,別讓他太失望了。
阮景昕聽聞是朱姓人家所為,卻也想不到是誰。
朱家是大族,主家和旁支甚多。不過能夠無聲無息打入公主府,又能順利把郡主偷出來,顯然對長公主府甚為熟悉。
要麼是駙馬和長公主的熟人,要麼就是仇人。
熟人不說,最熟悉的自家莫過於仇人了。
長公主與世無爭,不可能樹敵,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在駙馬身上了。
阮景昕抽了空去見駙馬,把此事簡單跟他說了:“不知道嶽父大人對朱姓人家可有印象?”
駙馬搖頭,他一直在邊城殺敵,很少理會京中的事,更別說是朝政了,實在想不出到底得罪了誰,居然使出如此陰損的招數來報複自己:“我也不清楚,身邊認識的朱家人並不少……”
他忽然一頓,恍然道:“說是仇家也不算,不過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來。”
“是誰?”阮景昕想著,或許這就是線索了。
駙馬沉吟片刻,徐徐道來:“是我曾經的一位朱副將,英勇善戰,卻是剛愎自用。有一回戎族攻城,我們兵分三路,各自守著一座要塞。可惜戎族聲東擊西,其他都是幌子,隻攻打朱副將的要塞。他想著獨占功勞,並沒有點起烽火,等我領軍趕到的時候,守城的將士已經死傷大半。為此,我第一次上書彈劾,朱副將被革職查辦,押解回京,最後聽說在獄中自盡。”
當初他還唏噓了很久,若非朱副將剛愎自用,不出幾年就能提一提官職。
死去的將士實在太多,要是朱副將不革職,實在難以堵住悠悠之口。
沒立斬絕,更沒連累朱副將的親眷,已經是皇上看在他的戰功上網開一麵了。
可惜到頭來,朱副將一點沒把皇上的恩典放在眼內,反而痛斥世道不公,這才會不甘地在牢中自盡。
“若是有對我極為不滿的,或許隻有這位朱副將了。”隻是人已經死了,又如何能對他報複?
阮景昕挑了挑眉:“我相信有其父必有其子,既然朱副將覺得自己冤枉,那麼他的家眷隻怕也是這般想的。”
朱副將一倒,就算沒連累家眷被殺,但是名聲徹底壞了。
一家子頂著別人的白眼過日子,再沒有以前的風光,哪裏能不恨?
這樣的人阮景昕已經見過太多了,他們堅持自己是對的,從來不覺得做錯了。
所以會怨恨,會仇視,卻不會正視自己犯下的錯。
提起往事,駙馬麵色有些難看:“此事就交給你去查了。”
到底是故人,他擔心最後的結果卻不是自己想要看見的。
阮景昕應下,很快便離開了。
長公主適時端著香茶進來,遞到駙馬手邊,見他麵色不好,剛才在內屋也隱約聽見了一些,便安慰道:“不是你的錯,不過是有人犯了貪念,卻不知悔改。”
駙馬盯著茶盞裏飄起的茶葉,低聲道:“朱副將在牢中,聽說是死不瞑目,家眷守著一天一夜,眼睛這才閉上的。”
“他不甘心,卻始終沒覺得自己錯了,這樣死不悔改的人,又有什麼好說的。”長公主想到可能是這個朱副將的家人把自己的女兒擄走,就滿心的憤怒:“要不是朱家還好,若真是他們,我絕不會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