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肮髒的心(1 / 2)

聽到黛拉因為身體不適,無法起身吃早餐的消息,莉莉也顧不了麵前準備好的點心,立刻跑到黛拉的房間。怎麼會呢,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病得這麼重嗎?

想到昨天晚上那個血淋淋的噩夢,莉莉至今還心有餘悸。雖然事後赫伯而特立刻叫來仆人調查,但是隻發現了她的好朋友約伯的屍體和亂濺的鮮血。莉莉手上沾滿的就是那隻可愛的小羊的血。傭人們都猜想一定是哪隻饑餓的野獸混入了莊園,好在沒有傷到人,隻是咬死了一頭牲畜。可是為什麼沒有吃掉它的屍體?隻是身體內大部分的血液被抽幹了。

莉莉抱著可憐的約伯的屍體整整哭了一個晚上,下午她還和它一起度過了愉快的時光呢。她還逗它不肯喂它草葉。赫伯而特不顧長途跋涉的辛勞,一直陪著莉莉,直到黎明十分看著寶貝妹妹終於把眼淚哭幹了,精疲力竭得倒在床上睡著了,他才安心離開她的房間。

天大亮的時候,莉莉揉著眼睛醒來。約伯的屍體已經被赫伯而特讓地裏幹活的男傭拿去埋了,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約伯了,莉莉的眼淚又要流下來了。正在被立蒂勸說著喝牛奶的時候,聽見一邊的女仆說著黛拉病倒的消息,她立刻衝出房間,隻聽見立蒂在自己身後罵著那個多嘴的女仆。

眼前躺在床上的自己的好朋友黛拉嗎?看上去如此憔悴,好像一個晚上老了十歲,莉莉都快認不出她了。

“你怎麼了?黛拉——!”莉莉握住黛拉冰冷的手,那雙手沒有絲毫力氣,任由莉莉使勁搖晃著。

沒有光彩的麵容,幹裂的嘴唇,連曾經美麗的頭發也像是失去了生命力,隨意散在床上。黛拉的嘴微微張著,象是要說些什麼。

“···康···”模糊的聲音依稀可辨的僅有幾個字母而已。

“你要找蛛蟔嗎?”莉莉看著她的口形像是要說出康佩生著幾個字。聽到這個名字從莉莉的嘴裏說出,黛拉瞪大了眼睛,原本是被莉莉握住的手腕,反過來握住莉莉的手,握得那麼緊,仿佛渾身最後的力氣就在這手上。

莉莉被她這麼用力一握嚇了一跳,不過看著她微微漲紅的臉,還有那麼有力的手勁,不免稍稍放心,應該沒有病得太重。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的?!是他告訴你的嗎?”眼看著黛拉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來。她的眼睛似乎有點充血,帶著紅光。

“康佩生侯爵,他。。。”莉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著黛拉因為一個名字激動成這樣,她實在搞不清狀況。

“對不起——莉莉——對不起——”黛拉雙手握住莉莉的手,把頭靠在手上,眼淚不住得滴落在她自己手上,滲進雙手間的縫隙,又落在莉莉的手上。雖然是冰涼的感覺,但是比不上那雙的溫度。那雙手簡直就和死人的手一樣,沒有任何溫度。

“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莉莉,忘掉那個名字!我不應該來這裏的,可是,他一定要我帶他來這裏,對不起,莉莉,真的對不起。”黛拉還在一個勁得哭,一個勁得說對不起。莉莉一點都聽不明白她說的話。她很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黛拉握得這麼緊,就好像自己一抽出手,她便會失去一切力量,重新癱倒在床上,這樣的想法,讓莉莉感到害怕。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開了,莉莉看見自己的二哥赫伯而特站在門口,穿著簡易的神父的黑色長袍。他的臉很秀氣,看上去很溫和,眉宇間一股淡淡的傷感,就像是看著世間疾苦的神子。

黛拉看見一位神父站在門口,一時並沒有認出是小時候的玩伴赫伯而特,卻立刻放開莉莉的手。哭喊著要求懺悔。眼淚幾乎流滿了她的臉,剛才看上去像是生病般的黛拉,現在看上去就像是瘋了般。她心中的苦,心中的淚,已經把她逼至崩潰的邊緣,隻因為受到了誘惑,愛上了不該愛的戀人,明明知道隻是被利用,卻還是自己欺騙自己,現在她不僅害了自己,也將要毀掉莉莉。已經來不及了,在魔物的世界中,以交換名字立下契約,現在蛛蟔恐怕已經盯上莉莉了,自己再也滿足不了他了。莉莉將是下一個犧牲品。自己的心已經被魔物完全迷惑了。神的光再也射不進自己的眼睛了嗎?神的教誨再也不能到達自己肮髒的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