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謙不說話了。
“你不想讓我對楊大人的死過於自責,所以就改口說是你殺的,承謙,你真當我是傻瓜?”方懷遠搖著頭,一口氣幹了一瓶酒。
董承謙想了想,道:“懷遠,我就你一個朋友,能幫你的時候我一定盡力,也難得你一直都信我,隻可惜我並不是什麼好人。。。以後自己走好吧,別再想起我。”
方懷遠並不想表現得太過傷感,可惜一低頭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沒事,懷遠,沒事。。。”董承謙反而有些手足無措,周圍看看,大概想找個手巾,卻沒找到。
“承謙,明天。。。你怕嗎?”方懷遠抬起袖子擦了淚水。
“要是你,你怕嗎?”董承謙眨了眨眼。
“怕。”方懷遠老老實實地回答。
淩遲和處斬不一樣,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什麼時候斷氣,沒人知道。
董承謙道:“橫豎是一死,快慢而已,我不怕。”
“你自己什麼都不怕,可你就不怕寧王沒人照顧?”方懷遠終於忍不住了。
董承謙一愣,一下子沒接上話。
“你要不是放不下寧王,怎麼會主動要求見他?明知道進宮有去無回,也不給自己留條後路!”方懷遠激動起來。
“懷遠,如果你繼續留在京城,多幫我照看他。”董承謙黯然地道。
“我不知道。”方懷遠劈頭來了一句。
看看董承謙的樣子,於心不忍,隻好加了句:“我盡量。”
兩個人喝酒的方式大不一樣,方懷遠喜歡大口大口喝,董承謙喝酒就像喝茶一樣,慢慢品,也很安靜,可方懷遠才喝掉一瓶,董承謙已經放下兩個空酒瓶了。方懷遠又開了一瓶。
“你的手怎麼了?”董承謙突然奇怪地看著方懷遠,和他的手。
方懷遠拿著瓶酒的手抖得厲害。
“沒,沒什麼。”方懷遠使勁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恢複鎮定,猶疑一下,從懷裏拿出一個瓶子。
碧綠的瓶子,發出幽暗的淡淡光澤。
“拜托你了。”董承謙道。
方懷遠沒有回答。
“這個給你,”董承謙也掏出一件東西,眨了眨眼睛笑道,“就當是回報。”
黃金令牌,耀眼而奪目。
離開大牢已經是午夜十分,方懷遠喝完第二瓶酒的時候,董承謙已經把剩下兩瓶都喝完了。
這家夥真能喝,方懷遠想起董承謙最後說的話,不由得在黑暗中苦笑起來。
“懷遠,謝謝你的好酒,可這種味道,真有點喝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