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那一刻似乎看了她一眼。
她想，那應該是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正眼看她。
在她沒有為難他的那一刻。
她其實有什麼可以為難的。
她父親要的不過就是一個他的接班人，不過就是一個可以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子嗣出生，她和誰生孩子，都是生孩子，和肖也是，和另外一個陌生男人也是，都沒有感情，都可以當做沒有感情。
她想，肖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她那一刻覺得肖好像並不是她看到的那麼坦然。
她不知道他是在對她內疚，還是因為什麼其他事情，他整個人顯得很凝重。
甚至於，他們交談完之後，簡單的幾句達成了共識，她就看到肖一個人坐在陽台上抽煙，抽了一地的煙。
他在擔心什麼？！
擔心她突然反悔，擔心東窗事發她父親的盛威，還是擔心其他她根本不了解的事情。
對於他們的事情，她能了解多少？！
寥寥無幾。
她就這麼一直看著外陽台上的肖，看著他一直坐在那裏，就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她也沒有說話，直到過了午夜。
一道身影從外陽台翻了進來。
那一刻她知道，她所謂的“丈夫”出現了。
他們在陽台上說了幾句話，說了什麼她聽不到，但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息，很沉。
她現在第一次看清楚了她的丈夫。
今晚上相見的那一麵，她承認她真的沒有好好看過他，有的印象隻是覺得他很高，給人的感覺很冷很僵硬，還有的就是，肖在她耳邊說的那一串莫名其妙的話語。
她驚奇的發現，她把那句話記得很清楚。
她看到他突然轉身，走進了浴室，他說：“我去洗個澡。”
她點頭。
她洗過了。
在肖一直在外抽煙的時候，她褪去了妝容。
今晚，都要做。
和誰做都一樣。
否則明天的婚禮，沒那麼容易順理成章。
她總覺得，肖的每一步都是精打細算，不會出任何錯誤。
她摟抱著被子，看著浴室的方向，看著那個陌生的人。
她對韓湊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不討厭，也喜歡不上來。
長得不帥，但也不醜。
她談不上什麼感覺。
等了好一會兒。
他從浴室裏麵走了出來。
褪去了黑色的西裝，穿著軟軟的白色浴袍，這一刻似乎也覺得這個男人稍微溫和了一些，沒有那麼僵硬。
他直接走向了大床，掀開被子，和她睡在了一起。
她抿唇。
抿唇，感受著他剛剛洗完澡後的一點點熱氣，在她身上縈繞。
他的大手將她緊緊抱住。
她沉默。
她感覺到他的手在給她脫掉了睡衣。
其實也可以不用穿的，終究會有些不自在。
過了很久很久。
他們分別去浴室洗了澡。
她甚至覺得，整個過程，他對她很尊重。
即使做了最親密的事情，她也能夠感覺到，他對她刻意保持的距離，沒太越界。
比她想的體驗，好了很多。
她說：“這是我的第一次。”
他說：“龍天一說你曾經談過戀愛，談過一場不短的戀愛。”
“但是沒有發生什麼。”她說。
那個時候，她已經重新坐在了床上。
“我們都以為，國外的女人比較開放。”
“我曾經向往過愛情。”陳姍姍說，看著麵前她所謂即將成為的丈夫，“也覺得愛情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而且因為我父親血腥的一切，我曾經信過基督教，基督教是不能接受婚前行為的。”
“嗯。”韓湊應了一聲。
終究隻是應了一聲。
她也覺得這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她曾經向往過愛情，現在不太向往了，現在要的就是，傳宗接代，給她父親生下一個，或許一堆，他父親覺得可信的子嗣。
她對她父親其實一直沒有任何感情，但違背不了他的權力。
所以她隻能選擇妥協。
那晚上，他們睡在了一張床上。
其實都沒有睡著。
等著第二天的到來。
早上很早，就有人開始敲門，讓他們起來，洗漱換裝。
他們當做沒有聽到，一直在睡。
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的門。
反正，他們一直沒開。
直到，一個嚴厲的聲音說，撬門！
才有人，強勢把他們反鎖的房門，撬開了。
然後就看到了，這所有的一切。
……
肖北從房間裏麵走出來的時候，隔壁房間真的很多人。
所有人盛裝出席。
卻突然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肖北看著臉色鐵青的陳老，看著表情凝重的龍天一。
她默默地走向了隔壁的房間門口，然後看到了很驚人的一幕。
看到房間內，韓湊和陳姍姍睡在了一起，衣衫不整，甚至狼藉一片。
她不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不隻是她如此驚訝，所有人都很驚訝。
陳老氣的半天都沒有說出來一個字。
他狠狠地看著大床上的兩個人，狠狠地看著。
遇到其他任何事情，或許他都可以視而不見，但是今天的，如此盛大的日子，出現這麼理所當然出軌事件，他不可能置之不理，他盛怒的臉上表現的很猙獰，至少肖北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他這般模樣，就連上次要殺了龍天一，也沒有此刻的恐怖。
她現在隻是在擔心，擔心韓湊會不會被陳老直接暴斃。
那一刻，她身體在忍不住的顫抖。
看著麵前很淡定的陳老。
“殺了他！”陳老不問任何原因，一聲令下，對著韓湊毫不留情。
肖北甚至是沒有猶豫的直接上前。
身體剛靠過去，就被龍天一突然抓住。
肖北眼眶充血。
不用想太多，事情的經過她也可以想的很明白。
龍天一沒去看她。
將她護在了身後。
“你殺了他，也可以殺了我。”陳姍姍突然開口。
陳老臉色更加難看，所有人包括賓客在內，沒有人敢勸說什麼，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我既然選了和他上床，就已經認定了他的存在，我知道你對我沒什麼感情，我隻是你不知道哪個女人生下來的野種，如果不是你沒辦法有其他子女，你根本就不可能正眼看我。”
“陳姍姍！”陳老臉色冷漠。
陳姍姍就是抱著韓湊，緊緊不放。
“誰讓你這麼做的？”陳老臉色一沉。
畢竟道上這麼多年，陳老也不是省油的燈，能夠想到的，並不會那麼膚淺。
何況他女兒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
陳姍姍和龍天一的婚禮，盡管她看上並不願意，但她也不反對，她很清楚，他要讓她嫁的人，可能也並非是她喜歡的人，所以她不會無趣的和她鬧，他甚至沒有想過，陳姍姍會給他鬧這麼一出，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個人是誰，他很清楚。
清楚的看了一眼龍天一，臉上嗜血的味道明顯到嚇人。
“我自己。”陳姍姍大聲尖叫，“我真是受夠你了，我受夠了在你的威迫下逆來順受，我承認我對這個男人沒什麼感情，但是我對誰有感情，我對肖就有感情嗎？你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你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憑什麼？我就是要反抗你，我就是要告訴你，我認定了韓湊，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