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霞見素芸說出了前因,亦是娓娓道:“那一日,我們小姐和五小姐去三姨娘的雲瑤殿請安,素芸來找到奴婢給了奴婢半袋金錁子,奴婢當時也是受錢財迷惑,一時豬油蒙了心才會給我們小姐藥中下徐長卿。徐長卿雖說是治療風濕的好藥,但是也是有毒的,隻不過是毒性未明,正好徐長卿本就有安神的功效,隻怕小姐的病,便是那毒性未明之處。”
慕容瑄氣得瑟瑟發抖,她微聲道:“你們……我不知是誰收買了你們,讓你們說出這般話來。”她嚇得從椅子上摔下來,膝行到慕容玨麵前,道:“莊主明鑒,我從未做過此等傷天害理的事!”
慕容玨並未理會她,揚一揚臉,示意她們繼續。
素霞道:“六小姐一直對我們下人很好,奴婢實在是看不過小姐纏綿病榻,才冒了被七小姐滅口的險,攜了素芸一同來告知莊主,還請莊主還我們小姐一個公道!”
這番話說得極好,一個丫鬟被金錢收買,最後良心發現忠心護主。可遲晗總覺著哪裏不對勁,她本就沒病,自己的身子也好得很,這些僅僅是慕容瑾讓他避開來山莊小住的上官木凝,可是她卻無從發現其中的破綻,或許是她多心,的的確確是慕容瑄想要害她,另一重,則是有人要至慕容瑄於死地。
遲晗雙眸微黯,沉吟了許久,方道:“我並不知自己的藥中被下了毒,這會兒還有半碗安神湯在我房裏擱著,就請莊主找來郎中,細細辨一辨罷。”
慕容玨揚一揚手,道:“不必了,方才我業已請郎中去驗你的藥了,這會兒郎中就在外麵,傳進來。”
慕容瑄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癱軟在承天殿的地磚上,大理石的石磚傳來刺骨的寒冷,她的身子在不停地顫抖著。
那郎中進來,跪下道:“回莊主,小姐的藥中的確有分量不輕的徐長卿。”
仿佛是一道霹靂在慕容瑄頭上炸開,她瑟縮著身子,含糊道:“我沒有……我沒有……”
慕容玨道:“你退下罷。”接著,他厲聲質問慕容瑄:“你說你沒有,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可狡辯?”
慕容琦握緊了遲晗的手,輕聲道:“妹妹別怕。”
遲晗點點頭,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下,道:“我雖不知此事究竟如何,我隻想請莊主不要追究此事,鬧下去盡是傷了我們兄弟之間的情分。”
慕容玨麵色一僵,將手邊的茶盞狠狠地摔在地上,可正好不偏不倚擲到慕容瑄的額頭上,慕容瑄慘叫一聲,一隻手捂住額頭,鮮血汩汩從她的指縫溢出。
遲晗走到慕容瑄旁邊,伸手將慕容瑄抱在自己懷裏,堅定道:“還請莊主不要追究。”她再一次覷向慕容瑾,她渴望慕容瑾給予她幫助,可慕容瑾卻若無其事地搖搖頭。遲晗嘴角扯出一絲冷意,難不成這裏的人心竟涼薄到了此等地步?
慕容玨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指著遲晗和慕容瑄,道:“你們……”
遲晗默默握住了慕容瑄的手,含了幾分憐憫之意:“我不信妹妹會做出此等醃臢事來害我,我隻想讓我們兄弟之間和睦相處,妹妹你不必害怕。”旋即,她望了望慕容玨:“莊主,此事與我相關,可否讓我自行處置?”
慕容玨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汗水粘膩了遲晗一身,她緊緊握著慕容瑄的手,她不再寄希望於慕容瑾,慕容瑾本就不會多管閑事,再言,慕容瑄一死,於慕容瑾也沒什麼壞處,於慕容玨和慕容瑾而言,隻會是除掉了一個多餘的對他們地位有威脅的人。
沉默了許久的慕容瑾幽幽道:“方才聽那兩個丫鬟說得,枝葉末節說得如此詳細,跟說書似的,那麼我問素馨,你方才把那□□徐長卿的功效說得如此清楚,那麼我想知道,抓藥的不是素芸嗎?怎地你倒是知道徐長卿的功效了?難不成你私下見過大夫?我倒是好奇了,你是我撥給遲晗的人,你家裏三代貧農,怎麼會通曉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