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的反應,林昶嘉顯然很滿意。輕輕淺淺地笑,笑意一直融進眼睛裏,釅出花來。明明是男孩,笑容卻妖異到美麗,令人忽視性別,忘卻呼吸。樓涓涓自己本已是極罕見的美女,鏡中水中對自己或笑或嗔的傾城絕豔都看得毫無感覺,竟然也因他的笑容而失神了,忘記之前的防備警惕。
林昶嘉的聲音,卻比他的笑容更動人,一字一字,清明玉潤:“謝傾泠公主賞賜,黎宸很是喜歡。”
樓涓涓抽回手又想跑,已經被他兩隻手一起捉住,逃不開,躲不了,隻能困在懷抱與廊柱之間,任他吻得肆無忌憚。
血,自他們唇間落下,滴到衣上,墜到地上,斑斑點點。
怡然一直都知道少年時的林昶嘉十足惡劣,可她沒想到他竟然還如此瘋狂,咬破自己的舌尖,強迫樓涓涓一口一口將他的血隨吻咽下。
樓涓涓再怎麼高傲驕傲,也還是怕了,偏偏又掙脫不了,隻能淚流滿麵。
等到林昶嘉便宜占夠,再放開時,兩個人都是一身一臉的血,因為失血頗多,他的臉色有點兒發白,卻還是先撩了衣袖替她擦臉:“涓涓,即便是夫妻,也隻通體而無骨血之義;我們現在,可比夫妻還要親密。如今,你還是不要嫁我麼?”
其實能把他逼到這一步,樓涓涓也真算夠別扭夠矯情了,可樓涓涓還是隻在哭。她的答案,連怡然都可以替她背出來了:“你有欣欣;我——有齊珩。”
噯,我說傾泠小公主,您就直接一點兒說句“你不娶欣欣了我就嫁”好不好?接下來的事,怡然真想捂住麵孔,不忍目睹,因為她已經知道他的反應——
林昶嘉的手一佇,皺了皺眉道:“齊珩已經走了!”
白做了那麼多瘋狂的事,白說了那麼多煽情的話,一時不察地被小吸血鬼樓涓涓將自己的食指咬破,在他漂亮的臉上以血為墨,畫上玄咒困了三天三夜。
可是,可是——唉,誰來告訴告訴她,齊珩到底是誰啊?她的夢可不可以換換地點換換人物不要總圍著這兩隻別扭小鬼轉?
怡然醒來時,唇齒正被糾纏,似乎在被人哺喂著什麼,警覺地回憶起夢境,毛骨悚然地直退,想要掙開昶嘉的手吐出來。昶嘉詫異她這次醒得如此之快之餘,因為擔心,也拗上了,死抓著不放,非逼她咽下不可。
到底形勢沒人強,不得不低頭。吞下之後,馬上推開他,趴在床邊幾乎沒嘔出膽汁來。可是吐了半天,也隻有清水而已,再吐一會兒,還是一樣,才疑惑地瞟了昶嘉一眼,“你在喂我什麼?”
昶嘉看她一直幹嘔,本來有些激動地抓住她手腕為她斷脈,可是隻看了一會兒,又麵無表情地放開了。“蓮子羹;我沒想到你不喜歡。”
呃,這個——真的是誤會了。
“喜歡的,喜歡的,隻要是你喂的,我都——”順著昶嘉的眼光看看地氈,臉皮再厚也不能不心虛,隻能撲進他懷裏撒嬌:“對不起嘛!剛剛做了噩夢……”昶嘉不動不言,靜候下文。怡然想想夢境,一身惡寒,又不敢說了,“噯,我去給你寫字了~~”
還沒爬下床,已經被拎回來:“夢到什麼了?”
“就是,就是那個——嗯,那個,唉,夢到你了嘛!”汗,這是什麼話!
果然,昶嘉麵無表情,手一鬆,怡然已經先知先覺地抱住他腿,仰起小臉笑得諂媚兮兮地一爬回他懷裏就緊緊攀住,生怕再被他給丟出去。“呃,嗯,還有樓涓涓。”
如果樓涓涓真是自己,那她把自己也給鄙視進去了,他總該可以高興一點兒了吧?雖然有點兒狗腿,可如果能讓他開心,這點兒委屈又能算什麼?
“我在你夢裏,很可怕?”
怡然點頭,再度招了實話:“強迫別人喝血——”
實話不可以說!真的不可以說!!他當然不認為可怕,因為是他自己做的……可她怎麼就笨到直接說出來了?
怡然從背後緊緊抱住昶嘉,無限懊悔:“拜托啦,可不可以不要生氣嘛!”
昶嘉仍是不為所動的拆她交叉環扣在他腰間的手指。
怡然誇張地大聲叫痛。
昶嘉動作再輕,也會招來尖叫,隻能放棄動手:“這幾天比較忙,我要看折子。”
怡然在他身後蹭蹭鼻尖,篤定了他因為怕弄疼她而不敢妄動,索性棄扣而改用抱的——嘖,他腰真細!
“樓涓涓不肯嫁你,可是我肯;樓涓涓喜歡你,我比她更喜歡你——不要再逼我去回憶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