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瞬間暢通,自己終於得以大口呼吸了。
視線像是轉了一個角,她看到一張平凡清秀的麵孔:“哦哦,公主不哭,小公主不哭噢——”她抱著自己,搖著,晃著,視線不停地轉換。
她看到那個先前的女子,姿態清冷地坐在一側,脊背挺直,已經沒有在哭,精致完美的麵孔,冰冷如琉璃娃娃,已經平靜得沒有一絲情緒。
仿佛根本不曾哭。
仿佛根本不曾叫她“涓涓”。
仿佛,這周遭的一切,根本,與她毫無相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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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涓涓,涓涓……”又是誰在叫?聲音溫和輕柔,卻不難分辨,是個男子。“涓涓,涓涓……”似乎又好氣又好笑的樣,“再裝睡我不客氣了!”
“涓涓,涓涓……”聲音近得幾乎貼住她耳朵,纏綿徘側,有淡淡清馨的氣息縈繞在她臉畔,“真的還是沒有醒麼?”似乎迷惘得有點兒發愁。
嘴唇似乎又被什麼貼住了。
溫暖。柔軟。繾綣。
——喝!
為什麼要是“又”?!
驀然驚醒。睜開眼,怡然看到一張在麵前放大數倍的臉,直覺地便想逃開,掙了一下,卻發現根本推不開——手被壓住了,那個登徒子一隻手被她枕住,另一隻手霸道地固定著她下頷。根本不容抗拒。
天哪!這就是適才見過的尊貴冷漠的皇帝陛下嗎?
他,怎麼又在……吻哪?
感覺到她的抗拒和僵硬,他甚至還惡劣地多吻了一會兒才放開。
怡然趕緊拉起身邊的錦被完全把自己裹起來。卻發現沒有錦被蔽體的他隻穿了一身褻服,揚了眉,撐著頭似笑非笑地看她,唇邊淡淡勾起一抹促狹的弧度:“睡得好嗎?”
“睡、睡?”怡然的聲音有點兒顫,幾乎不敢低頭去確認自己的衣物。
“嗯,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呢!”仍是輕輕淡淡地笑,他隨意拈起她散落枕上的一縷秀發輕嗅。“怎麼換了茉莉香?”
“一、一天……一夜?”天、天啊!
“嗯,為了不吵愛妃休息,朕可是連早朝都輟了呢!”好看的眼眸微微彎起,比貓要嬌,比狐狸還媚。
“愛、愛、愛妃?!”再一次顫抖著聲音鸚鵡學舌之後,終於很報應地嗆到口水,縮回被子裏咳個半死。他很夠意思地要幫她拍背,卻嚇得她幾乎要滾下床去。“你,你別……”
“別離太遠?”手一伸,輕鬆地將她捉回懷裏繼續發抖,他笑得可惡已極。
她卻隻覺得一團亂,全然無法平靜,從心底寒到指尖。
哥哥說什麼?不想侍寢就裝昏?
她是真的昏倒了好不好?
可是,怎麼,怎麼會還是侍寢了呢?
一直在夢中蘊留的淚,終於在眼中氤起霧氣。
南海有鮫人,淚落珍珠顆。
一顆接一顆滑落。
“涓涓?”他的聲音變得錯愕而憐惜,“涓涓,別哭……”
他的手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輕輕拭去她的淚。
“涓涓,是我不該嚇你,別哭,好嗎?”聲音溫柔,手卻固執地拉開她執意要裹緊的錦被,示意她自己看下去——除了繡鞋脫去,連外衣罩裙都是好好穿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