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2 / 2)

他笑如春風地指給她看,果真已經有太醫圍在齊珩身邊,為他診脈。

涓涓一怔,幾乎真要信了,卻又突然省悟過來:“他從引鳳到嘔血,也不過是半刻鍾時間,怎麼連宮裏都知道他會出事,要派太醫來?”

他仍是微笑:“這證明你皇祖母掛著他嘛!不是至親至好,又豈會遣了太醫來為臣子察看?”

涓涓忽然鎮定下來,學他溫柔的眼神望住他,不再急切。輕了聲音道:“那你也幫他看看,可好?”

昶嘉臉上的笑冷起來:“涓涓,你可真是仗著孤對你的喜歡,無所顧忌了。”

涓涓也隨他冷笑:“太子殿下青眼眷顧之人,是傾城公主。涓涓劣質粗陋,不敢邀憐,但求殿下一施聖手,援救友人。涓涓感激不盡。”

“友人?好一個友人!”昶嘉微笑,冰冷的手指撫過她弧線美好的下頷,輕輕掬起,“涓涓,你說他隻是友人,我便救他——你可記住你自己的話。”

涓涓不語。

昶嘉歎息而笑,手上加了一分力,“沒有好處的事,我不會做;涓涓,你不肯明確應我,齊珩拖過了今天,以後就隻能仰藥續命了。”

涓涓震驚,張眼看他。

昶嘉眼神柔和悲憫地看她,麵上微笑卻是至酷至殘:“天下芳草雖多,他偏偏卻要與孤共爭一朵——涓涓,你要我全無條件地救他,未免強人所難。”

下頷疼痛,涓涓微抽了一口冷氣,靜靜道:“你娶了我,父親更不會支持於你。”

“無妨,你應了就好。”

涓涓的眼中湧起寒意。下頷也似忽然不覺疼痛了,冷冷與他對視。正要說“好”時,昶嘉卻忽然又笑了,麵容瞬間轉得煦若春陽:“涓涓,孤救他就是。別氣了。”眼神微微在她唇間一轉,轉身幾個疾縱,已然到了齊珩麵前,命人用軟椅抬他進最近的房間。

他突然的轉變令涓涓不覺一怔,回神想要跟上時,房門已然闔上。片刻之後,仆侍才一個一個流水般進進出出,或捧藥,或端水,或持巾,來來去去,川流不息。人人麵孔俱有凝重焦恐之色。涓涓偌大一個人獨立簷廊,竟然無人瞧上一眼。

也不是沒有好奇,隻是還未近房一丈,便被昶嘉的隨從扈衛攔下。“性命交關,太子殿下以千金之軀涉入此險;公主殿下憂心,太子殿下甚慰,但也不要驚擾才好。”

這個人!

涓涓咬了唇,轉身欲回,走了幾步,心下卻又鎮靜下來,摘下一直隨身的荷包,“把這個交給他。”荷包裏是慣常用的百合薰香,和一包銀針。“請殿下留心。”

幾名扈隨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跪了接下,進房去了。

不移時便出來,回道:“奴才為太子殿下佩了,殿下頗有悅色,公主殿下不必擔心了。”

涓涓微笑頷首,這才安心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