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小姐,您——”又是未語眼先紅。然後左右各瞟了一下。
\t涓涓一笑,揚臉命人全退了:
\t“什麼事?瞧你神秘兮兮的!”
\t“小姐,小姐……和親的人,換成二小姐了!”一句話含泣帶咽的說完,淺雪淚如雨下。
\t換成欣欣了?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如果和親的人選已經變成欣欣,那黎宸……涓涓怔了一刻,隻覺得全身發冷,頭腦發暈,幾乎要撐不住地向後直摔過去。淺雪忙上前扶住:“小姐,您別太難過了。身、身子要緊!”
\t原來,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t“他是盛唐太子?”涓涓聽到自己的聲音邈邈地在問,幽幽的,飄在遠山外。
\t“小姐,他們說太子先駕微服而至,比車輦早到幾日。”
\t然後遇到了欣欣,然後攜手遊園,演繹如花美眷驚鴻初見宛然相戀。
\t涓涓覺得自己這幾天實在病得很冤。
\t他本來就是存心而至,故意做了給她看。
\t並不隻是她在辜負,他亦如此。
\t曾經的一段情,根本就是誰都沒有放在心上。誰也不曾看重。她沒有,他當然更沒有。他從來都不肯吃虧的。怎麼會任一個小女子玩弄他的感情於股掌之上?
\t涓涓的眼睛幹澀酸痛。
\t她沒有眼淚。
\t就算有,也哭不出來。
\t淺雪真是不錯。全替她哭完了。
\t還是春天,天時還是像冬天那麼短,睜眼閉眼,天就那麼快地再度黑了。涓涓以為自己會做夢,可是淺雪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那麼近,那麼尖,哭叫得天地為之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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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依稀,還是春天。她嗜穿紫衣。可他說,女要俏,身帶孝,男要傲,一身皂。他一身黑衣,故作帥氣地在她麵前晃來晃去,房間明明就那麼點兒大,他笑,她追,卻怎麼也抓不住他。
\t終於扯住他一片衣角,她沒用力,他卻也不敢跑了——就這麼一身衣服,扯破了,她又該逼他穿女裝了。
\t“說我不好看,嗯?”陽光合著她的燦笑落在他的眼睛裏,一室的絢爛。
\t“哪裏哪裏,”他討好地笑,“小姐的美麗,有詩為證的。”
\t哦?
\t她以為自己隻是揚揚眉,笑意清淺,卻不自覺地綻了梨渦,笑彎了眼:“你說說看。”
\t“嗯嗯,”他點頭,清了清嗓子,緩步而行,到得窗邊,春日煦煦,光照滿身。他就那樣隨便倚了窗,回了頭,對著她笑,吟:“西山瑪瑙玉,東海水晶石。纖纖皓腕上,煦煦垂鬢時。”
\t言辭輕倩,躍然栩然。
\t她以為還有下文,靜靜地等。他卻再不念了。隻是看住她出神悠思的樣子,笑。
\t“你說有詩為證的!”回過神,她不依地嗔。
\t“是有詩嘛!”他輕盈一躍,人已在窗外。“在下詠的美人臂上玔,鬢上環,難道不好?”
\t“可你……”可你沒詠我!涓涓惱了,一伸手關了窗。“你有本事出去,你就有本事別進來!”
\t“涓涓,涓涓……你沒這麼小氣吧?”他駭笑,在窗外輕輕地拍著窗欞,“呆會兒我要被人發現了,涓涓,涓涓……”
\t要被人發現了,要被人發現了……是了,他在靖國公青泫駙馬府的紫薔苑裏,是根本見不得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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