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六弟從嘉,上次送還借來的玉鎮紙時他竟然怎麼也不肯收,非要送給大哥。
李弘冀知道這絕非從嘉的本意而是因為怕他,怕那個跟他一起長大的大哥。正好玻璃出爐做兩個鎮紙絕對是小菜一碟。
李弘冀原本已經讓首飾匠把銀絲敲打在玉鎮紙“日以煜之晝,月以煜之夜”的刻痕上拓出了十個銀字,準備把這些字直接壓在熔融軟化的玻璃之間,也就是說把字鑲嵌在玻璃鎮紙裏邊。但他又怕六弟多心隻好作罷,就直接製作了兩個晶瑩剔透的玻璃鎮紙,說白了就是倆玻璃塊。
皇宮裏的宮女和太監永遠是八卦的主力軍。東宮的宮女初雪、寒香剛炫耀完仲翰仲昊的千裏鏡竟被宮裏的宮女嗤之以鼻,說鄭王府的丫鬟說鄭王妃娘家還送給她兩個大鏡子,她自己留了一個,一個專程送給皇後娘娘,跟皇上賜給皇後娘娘的那個一樣大,聽說花了一千貫呢……
言外之意就是宮裏流傳的所謂“所有鏡子都是太子帶回來由皇上賜給大家”不可信,否則為什麼不讓太子妃親自獻給皇後娘娘也表示一下孝心呢?要不就是太子私自挪用了歲貢不敢張揚,隻能私下買些鏡子回來籠絡宮裏上下人等。
鍾皇後曾專程把弘冀召去問他哪兒來這麼多錢,竟然送給宮裏每人一個鏡子。
李弘冀告訴母後說他現在製做各種機械需要大量的銅,他的這些鏡子都是用來換宮內使用的銅鏡,現已換回大小銅鏡三百多個,而且這事都是經過父皇同意由父皇宣布的。
鍾皇後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前段時間關於冀兒跟景遂的皇儲之爭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有流言說景遂之死乃冀兒所為,若不是他突然暴病說不定嗣位已經被廢了。
李璟拿著玻璃杯喝酒喝茶不亦樂乎直誇冀兒懂事。心說這麼多的鏡子杯子能賣多少錢啊,這可是好幾百啊,就算你換回同等數量的銅鏡,可銅鏡才多少錢一個?巴掌大的銅鏡才一斤多,價值五百錢左右,可一個鏡子多少錢?你說過你賣給商家的那些三四寸見方的鏡子是每個4貫啊!
李璟當然不相信那些說太子挪用歲貢的傳言,因為歲貢給太子使用不假,可他根本見不到錢的。補發欠餉和補貼直接由府庫撥到軍中由馮延魯、張洎等人監督下發,各處工匠的薪酬補貼也都有專人負責。而且還有內官隔三差五的回來稟報支出情況,比如一萬多兵士共補發欠餉兩次約十萬貫,疏浚渠道補償百姓十二萬貫,兵士及工匠這四個月的餉銀十六萬貫、夥食和補貼十二萬貫,共計五十萬貫。所有支出情況他都一清二楚;另外兩次賣出鏡子玻璃杯等收入三萬貫他也都知道。
李弘冀不敢說這東西不值錢,宮裏人多嘴雜,萬一傳出去我那些爛玻璃賣給誰去?當他聽商家掌櫃說如果能有小點兒的鏡子可能會更好賣,他便專門讓工匠們製作了一批十公分見方的小鏡子,以每個四貫的價格賣出了近千個。
若不是怕一次流入市場太多的鏡子致使價格暴跌,他甚至想推出以銅鏡換玻璃鏡的業務。
前期投入了那麼多,六十萬的歲貢眼看已經快用完了,鋼鐵產品那麼多自己暫時又消化不了,還不如賣出去呢。李弘冀懇請父皇父皇放寬鐵器限令,準許周邊各國購買我大唐所產農具、兵器及精鐵。
“那怎麼行?”
“父皇有所不知,弘冀經過這幾個月的忙碌,龍吉山鐵場現在每天可產鐵八萬斤,其中精鐵五萬餘斤。其他幾處鐵場改造後產量可以翻幾番,咱們根本用不完。就算賣給敵國也對咱們構不成什麼威脅,還能換回些許銀錢糧食何樂而不為呢?”
冀兒變了,自冀兒病愈以來忽然變得與世無爭了!幾個月來不僅沒有私會任何大臣,連他以前的那些親兵牙將都未見過,甚至連一次早朝也沒參加過,他說工礦事務繁忙實在是太累,回到家隻想好好睡一覺,就跟眾臣們說還在養病不能參與朝政。自古以來哪有太子親力親為親自去做工匠的?
李璟忽然發覺自己在跟兒子在一起時好像沒有了皇上的架子——自登基起,即便是跟妻、子在一起也口口聲聲的朕怎麼著,從來都是命令式的說話,可現在竟然能夠跟冀兒一起商討國事:“可揚州的李重進不會眼睜睜看著客商運輸鐵器的,若是普通貨物他們隻是抽稅,糧食、鐵器一旦被查就是全部沒收,連船隻都會被扣的。”
“父皇請放心,過些日子李重進會來求咱們的”李弘冀自知失言趕緊住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