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在我們村的一個很舊的房子裏上小學,學校很小,隻有三十幾間教室,學校側麵是一條一米多寬的石渠,從學校東側穿而過,校長倒也圖省力省錢,傍著這條渠,成了我們學校的東牆。
那時的我很淘氣,每天上學都不喜歡從學校大門走,每次都是沿著那條渠走到學校,然後再翻進學校去,渠裏沒有多少水,隻是那條渠年代太過久遠,早已有好幾處坍塌了下來。
村裏坐在街頭的老人總是告訴我們不要跟那渠上走。不讓我們走原因倒也不是說害怕渠不結實,會突然塌了把我們埋了之類,他們總是會異常認真地壓低聲音說:渠的下麵,那可是挖出過死人的!
那時候著實年紀太小,想著天塌下來也跟我沒關係,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害怕了,幹幹地笑幾聲,便拋開這些想法去別處玩了,可心裏是總是多少會有一些不安的感覺。然而忽然有一天,在我的身上發生了一件讓我一輩子也忘不掉的事,這件事成了我人生的轉折點,也開啟了我成為一個非常人的一生。
那天,我的祖父也就是我的爺爺,在一張木板鋪成的床上結束了自己96歲的一生。
全家人在那一天都穿上了孝服,由於我當時還在學校上課,父母便讓我堂哥去學校接我,雖說輩分上是我哥,可他的實際年齡卻比我大整整一輪。
那一天的天空非常的陰暗,並且那時的候教室裏沒有燈,小小的我的心裏不免多了一些難以言說的低沉。
堂哥毫無征兆地站在教室門口喊我的名字,老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上的破表,然後抬起頭來說:“今天天氣不好,所以我們就提前放學了,同學們路上注意安全。”
學生們都興奮地喊了起來,然後就拿上各自的書包陸陸續續地跑了出去,我看了看門口的堂哥,正站在外麵吸著一根煙,我拿了書包向他走去,正在這時,我忽然看見一襲紅衣從他的身邊飄過,我頓了一下。
“喂!”
“怎麼了?”堂哥緩緩轉過了頭。
“額...不怎麼,剛剛有人從你麵前走過。”我拽了拽背上的書包向他走去。
“嗯?什麼樣的人?”他臉上有一絲凝重。
“就一個人,很奇怪的樣子...誒,算了,趕快回去吧,大伯們還在家裏等我們呢。”我實在說不清這種感覺,那個奇怪的紅衣人,我在想現在怎麼還會有人穿那麼奇怪的衣服?唉,算了,不想了。
出了學校大門,堂哥走在前麵,我跟在他身後往家走去。突然,幾個同學拉扯著往東渠那兒跑,我的好奇心突然被激發了出來,我不由自主地拉了一個夥伴。
“怎麼了?你們去東渠那兒幹嘛?”我問他。
“就去那個豁口那兒,不知道是誰在那石壁上畫了一個血骷髏頭!”
然後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轉身向那兒跑了去。我抬頭看了看堂哥,我當然也想不甘示弱,畢竟這是一個證明一個小小男子漢很好的機會。
“堂哥,我可不可以也去看一看?”我試探性地問了問堂哥,我想,要是不讓我去就不去了,畢竟家裏還有事呢。
“額...可以去看一看,不過要快一點,家裏人還在等著呢。走,我陪你一起去。”
他好像在發呆。
我和堂哥走到那裏的時候已經圍了好多小孩子了,基本上都是我們學校的,這個時候正好放學,這條渠又在學校的旁邊,自然而然受到了我們同學的特殊關照。
我們從幾十個小孩子中間擠了過去,這才看到了他們口中的血骷髏頭。
準確來說,那是一張骷髏臉,畢竟沒有立體的感覺。紫紅色的臉詭異地被‘畫’在石麵上,但我可以明顯地看出那不是畫在牆壁上的,而是隱隱浮在石頭裏麵,像一張沒有了血肉的臉被鑲嵌在了那一塊石頭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