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1 / 2)

“嘎吱——”門口的槐樹折斷了最大的一段枝椏,連同構架在上麵多年的鳥巢一並墜下,才孵化出的幼鳥小喙發出顫顫的求救聲。

電視的天線想必是被昨晚的閃電劈斷的,顯示屏密密麻麻的爬滿黑白沙點。台風剛剛過境,過盛的雨水溢進窗欞,滴滴答答填覆著起皮的木製地板。

暗黑寂靜的破舊蓬屋,彌散著另人作嘔的黴臭和刺鼻的怪味。

大食袋的薯片灑落一地,偶爾有蒼蠅來來往往;泛著鵝黃的芝士蛋糕晾在餐桌,時時有蟑螂問津;牆角吃剩的奶糖,被螞蟻們爭先恐後的寵幸;沙發抱枕與靠墊接縫的死角,過期的夾心餅幹粉身碎骨;茶幾邊,一次性的街頭販賣奶茶杯,除了吸管裏進退兩難的一粒發黴的“珍珠”外,空空如也……

厚厚的脂肪,自然而燃衍生的橘皮組織,糾結凹凸著些微的紋路。

突然,玻璃的碎片從遠處飛來著陸床墊又彈起,意外的掠過那一馱皮膚的表層,留下狹長的劃痕。

瞬間,逐漸綻開的劃痕,泛著或大或小的口子,湧出濃稠的油脂,源源不絕,停不下來。

望著斜對麵梳妝鏡中肥碩的身軀,和不斷瀉出的濁色液體,不知所措。

林可頌驚恐的瞪大雙眸,因浮腫而有些費力,這一幕讓恍若睡了一個世紀的她,不能相信。

努力想要伸手觸及傷口的手,被灌注在內膨脹的脂肪,仿佛無形中早已幻化成鉛汞,,漸漸吞噬的每一寸神經,不止沉重。

意識還算清晰,因為可以清楚的體會胸口的悶、心跳的急;好難過,想要求救的嗓子因缺水的關係,幹澀而縮緊。

“噝——噝——噝——”稀稀簌簌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林可頌的耳膜被這種聲音攪的心煩,她將視線轉向大腦直覺判斷的方向。

蛇!還有兩條!一條短粗不知名的猶如加長的海參般癱爬在地上;另一條居然是僅用後半身支撐立臥的雙頭眼鏡蛇。纓紅而細長靈活的悻抖動伸縮,犀利的身體來回搖擺,時近時遠。

怎麼辦?怎麼辦?

林可頌的心瞬間被恐懼的陰霾包圍,無助間她唯有奮力的喊。救命,救命,救命,然而心底的聲音卻無法發出實質的訊號。她的喉嚨失聲了。

是上天的玩笑嗎,頑固的脂肪讓她絲毫動彈不得,更何況隻要她稍有動靜,不僅逃不過過它們的疆界,反而應該更快離開人世吧。

她要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執拗的與自己的聲帶作著頑強的搏鬥,即使喊破撕裂都是她最後不能放棄決不妥協的稻草。

認了吧。可以嗎。

一定要在人以為自己絕對必然肯定要die的時刻,上帝才願意來眷顧嗎,還是能得到千鈞一發的援助,都應該臨表涕淩備懷感激自己是個如此受幸運垂青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