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是一個小國,如這南贍大地的其他小國一樣,向往東土,向往大唐,向往長安,這是國主的傾慕,也是趙國文生的理想,一如都城內的唐樓,與皇宮齊高,似可以遙望千山萬水外的東土長安。四月的季節,說不出冷,也自然沒有難熬的熱,輕微的風撫過大地,掠過了北漠羌笛,吹過了東土大唐,掀起一些塵土如霧,在黃昏的夕陽下,轉了個彎兒,卷在南域邊緣趙國的大青山,落在了此刻於這青山頂端,坐在那裏的一個文生少年身上。
“哎!又落榜了……”在那榜單前,一位少年在獨自歎息。這個少年叫做天禹,是這趙國小城的一個普通書生,早年母親便突然失蹤。家中便隻有他和父親兩人相依為命。原本家中財本便不一般,又因為這幾年讀書不順,已經一貧如洗。
“考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結果,幾年來整日去看那些賢書,卻還是沒有考上,莫非科舉考試真不是我的路嗎?”天禹自嘲的笑笑,低下了頭望著腰間的葫蘆,眼神有些暗淡。
“我的路在哪?”少年內心有些茫然。“難道當官發財做個有錢人就這麼難嗎?哎,百無一用是書生!”天禹苦笑,坐在這安靜的山頂,看著手中的葫蘆,神色的茫然越來越深,那茫然裏帶著對未來的恐懼,對自己人生的迷茫,不知曉自己以後能做些什麼,也不知曉未來的路在哪裏。
暗自搖了搖頭,不再多想便往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一老者正坐在搖椅上閉目等候。這老者正是天禹的父親天啟。聽見了腳步聲,老者依舊閉目,淡問道:“怎麼樣,考上了沒?”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久而,天禹道:“父親,對不起,我……我又沒有考上。”仿佛是預料之中,老者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依舊閉目養神。隨即,他對著天禹擺了擺手道:“你也累了,回屋去休息吧。”天禹應了一聲便轉身回房去了。待的天禹離開之後,老者一直閉著的雙眼終於張開了,透露出深邃的光芒,帶給人以無限滄桑。“難道真的不能給我兒以平淡的生活嗎?我可不想讓他步上老爺子我的後路。我想讓他過著平凡的生活。這不好嗎?”他的臉上露出了些苦澀,隨即,他抬頭望天喃喃道:“你說呢……”然後,便又繼續閉目養神。
而屋中的天禹卻根本不知道父親所說的話,此時的他正在向往著:會不會有個貴人看好了自己,是否還有個深閨小姐突然中意自己,又或者年後,自己還在不斷的科舉。
但是,這一切都是未知數,誰也不會知曉。對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來說,這樣的迷茫,仿佛化作了一張噬人的大口,將他無形的吞噬,讓他有些害怕。
“就算是城裏的教書先生每月也隻有幾錢銀子,甚至不如王伯的木匠鋪子賺錢,早知如此頭些年不去讀書,和王老伯去學木匠手藝,想來日後總算能解決溫飽,好過如今一無所有。不知道現在去還來不來得及。”天禹沉默。想了一會兒,天禹搖了搖頭,暗歎道:“還是算了吧,家裏已經沒有多少糧食了,銀兩也都花的所剩無幾,以後……怎麼辦。”天禹抬起頭,看著天空,喃喃低語,天空很藍,很大,遙遠看不到盡頭,仿佛如他看不到未來。
直至過去了數十息的時間,天禹才收回了目光,將神色中的茫然隱藏起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望向天空,目中露出堅定。“不管如何,讀書也好,做工也罷,總要……生活下去。”天禹的性格本就這樣,聰穎中帶著堅強,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這樣堅強。
“如此也罷,今日已累,該是歇息的時候了。”天禹晃了晃頭,略帶困意的離開了。
殊不知,在他離開後,那一片他剛觀望的天空中,有一年輕女子的麵容若隱若現。而她那美麗的臉龐上似乎有著絲絲淚痕,而她看著的赫然正是天禹和天啟的方向!隨即,那身影便是消散了。
雖然天禹沒感受到這個,但是,這卻不代表天啟沒有感受到。突然,坐在搖椅上的天啟陡然張開了閉著的雙眼。神情似乎有些懷念,道:“你來看禹兒了嗎?”不久,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憤怒更多的還是不甘無奈:“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讓他們給帶走!”
說到這,天啟的臉上滴滴淚珠悄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