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霍與幾個專家為包馨兒做過體檢後得出結論,包馨兒身體已無大礙,隻是她的眼睛。
重度撞擊引起包馨兒顱內出血,有一個黃豆大的血塊壓迫著包馨兒視覺神經,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這個血塊沒有被吸收分毫,但是也沒排除以後被慢慢吸收的情況,手術取出血塊成功的幾率不小,有百分之二十,可如果手術失敗,包馨兒有可能終生失明,再也沒有重見光明的機會。
這一次,齊閻直接否決了手術,他不允許有任何的風險再發生在她身上。
天黑了,包馨兒吃了些東西,躺下不久便睡著了,齊閻坐在床邊,拉著她溫暖了一些的小手,一刻也不敢鬆開。
輕撫著她的發絲,眼裏隻有她酣睡的模樣,她微微抿著唇,這嘴唇的顏色粉嫩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樣蒼白。
他沒有將體檢的真實結論告訴她,而是騙她說,治愈的幾率為零,她沒有吭聲,眸光亦沒有波動,所以他也猜不透她的心思,是失落不甘,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
“馨兒,我對你的愛更純粹了,希望你在夢裏聽到我的聲音。”坐著累了,便半躺在她的身邊,他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包馨兒被推進檢查室後,李霍問他,“齊閻先生,馨兒身上已經沒有令你如癡如醉的鳶尾氣息了,她現在就是一個體味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他沒有料到李霍會問出如此直接的問題,不過細想也能夠明白,一定是李金山死前將這一秘密告訴了李霍,所以不難猜想,李霍也一定告訴了包馨兒。
“馨兒已經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我愛她,離不開她。”其實他也漸漸意識到包馨兒身上的鳶尾氣息一點一點淡弱,縱使如此,他對她的愛,對她身體的渴望依然強烈。
這一年多裏,如果不是她身上的肋骨斷了,不敢對她肆意妄為,否則殲屍這種舉動難保他做不出來,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思,對她的愛戀,更勝從前。
“我想師傅他老人家泉下有知,聽到你這句話,總該是瞑目了。”李霍終於放心了。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窗外似乎有鳥兒清脆的叫聲入了夢,齊閻隻覺得頭上有幾隻毛毛蟲在爬,眼瞼前是一抹燦爛的陽光,灑在臉上暖入了心田,想要睜開眼,那光線卻刺眼得怎麼睜不開。
“媽媽,我喂你。”
“吃我這個,甜的。”
“我這個香。”
“媽媽不喜歡。”
“……”
奶聲奶氣的稚嫩嗓音一言我一語的爭執,大乖手裏拎著一串葡萄,二乖捧著一桶薯條,兩個小家夥為了能夠讓母親吃自己手裏的零食大有大打出手的架勢。
包馨兒眼裏則是噙滿了淚花,她無法看見孩子的長相,隻能用手撫摸著兩個肉嘟嘟的小身板。他們竟然都會說話了,吐字清楚,一度壓抑問孩子們年齡的衝動,她渴望知道,卻又怕這個缺席的時間成為自己無法彌補的痛。
大乖見母親哭了,也撇了嘴,“媽媽,你怎麼哭了?”
“曾外祖說哭泣不是好孩子。”二乖看樣子堅強一些,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伸手要去揉包馨兒的眼角。
“拿開你的髒手。”大乖一把拍掉二乖的手,“媽媽的眼睛那麼亮,讓你揉髒了。”
二乖的手隻好落在包馨兒臉上,揉了一下,許是無言以對了,氣呼呼的瞪了大乖一眼。
包馨兒將他們攬進懷裏,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媽媽也不想哭,是空氣裏有塵埃,跑進了眼睛裏。”
兩個小家夥一聽,鼓著腮幫子齊心協力地吹空氣。
齊譚坐在沙發旁,見齊閻醒了,看到母子三人時先是一喜,下一秒便黑了臉,怕他嚇到孩子,於是沉著嗓音道,“齊閻,你這是什麼表情?”
齊閻沒有搭理齊譚,先觀察了一下包馨兒的狀態,昨天是合衣躺下的,沒有想到躺著躺著睡著了,這一覺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剛一坐起身,他的臉又黑到了極點。
看著本來幹幹淨的床榻上全是食物殘渣,他和包馨兒的病服上染滿了油漬,當然屬包馨兒身上的最為嚴重,尤其是胸前的衣襟上,像潑了一層黃油。
“你們兩個對她做了什麼?”齊閻怒不可遏,卻不得不壓低嗓音道,如果不是看兩個搗蛋鬼被包馨兒摟在懷裏,他一定毫不客氣地將他們拎下床,扔到一邊,不過還是奪了他們手裏的食物,破了皮的葡萄,沾滿蕃茄醬的薯條。
兩個孩子嚇得一聲不敢吭,包馨兒看不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聞言齊閻語氣中的不悅,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皺眉問,“什麼叫‘你們兩個’,他們是你的孩子,當父親的有你這麼跟自己的孩子說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