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長得不錯,可惜是個大肚婆!”一個瘦得跟個棍子似的高個子男人從車上跳下來,他一把扯掉包馨兒身側的車門,髒兮兮的手扳過包馨兒還處在驚恐中那張無比慘白的臉,“我們來點更刺激的吧。”
說著,他伸手扯開包馨兒身上的安全帶,掐著她的脖子拽下了車。
像是有一隻小小的腳丫猛然向上,發出一陣緊過一陣的連環踢,心頭的位置一陣泛疼,卻是透出莫大激動的疼痛,手撫著腹部,那肚皮一鼓一陷,鮮活的生命令她喜極而泣,下一秒,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頭撞向男人的胸口,將對方撞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我一定要活著!為了孩子,我一定要活著……”強烈的求生信念遍布身體的神經末梢,包馨兒拔腿向寬闊的公路跑去。
從這裏到公路雖不遠,可腳下坑坑窪窪,她深一腳淺一腳,借著月亮微弱的光,還有來自於身後,如同索命閻羅的汽車燈光,艱難奔跑……
被包馨兒撞了的男人胸口一陣生疼,先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而後像磕了藥似的亢奮叫嚷,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來,跳上汽車,揮著一根長長棒子,駕車向包馨兒追去,他身後的那些汽車紛湧跟上。
汽車的引擎聲、男人的口哨聲,於包馨兒身後此起彼伏。
人的兩條腿再快,也快不過四個軲轆的。
眼看這群人就要追上包馨兒,可他們似乎並不急於上前。
“寶貝兒,來嚐嚐這個滋味如何?”那個被包馨兒撞了的男人將手中的鐵棒脫手而出,由於他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投擲,命中率自然下降,隻見那鐵棒從包馨兒身側飛過,隻差那麼一點,一點點,這個粗重的鐵東西非把她砸得吐血不可。
緊跟在包馨兒身後的汽車裏的男人開始向她身上擲東西,鉗子、扳手等金屬器械,也不乏汽車零件,螺絲帽,長絲等等,有人還將打著火的火機朝她身上扔。
包馨兒就算再幸運也無可避免地被那些東西砸到,金屬的東西砸到身上,那疼痛尚且可以忍受,可是被火機砸到,燒灼皮膚的疼痛令她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爆炸現場,肌膚的每一處都鑽心的疼,焦爛的味道在她背部彌散,他們,根本不給她停下撲火的時間,而她也不可以停,否則極有可能被他們撞死!
前方就是大路,那遠處的燈光在她眼底越來越亮,以現在的腳程,她隻要能堅持十幾分鍾,便可以獲救……
“寶寶,你們堅持住,千萬不要在這時候拖母親的後腿……”包馨兒咬著牙,強忍著身體各處的痛苦折磨,一隻手拖著肚子,另一手像是斷了似的垂在身側,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她的意念裏隻有“活著”二字。
突然,腦後勺一疼,隻覺眼前的景象一下子變得模糊,前方的公路時遠時近,光線幻化成千萬的光斑,時明時暗。
“我沒事,我沒事,我很好……”她意識到自己情況糟糕,可是為了即將出世的孩子,她拚命地自我暗示。
或許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因為她覺察得出自己在看不清道路的情況下,沒有跑偏,沒有撞到路邊的石欄上。石欄的另一邊,就是金門海峽,從此處掉下去的人,除非水性很好,否則九死一生。
生命,在這群社會敗類的眼裏變得一文不值,他們像追殺一隻可憐的小動物般,任由包馨兒苟延殘喘……
她的腳下拖出長長的血印子,身體如同沒有靈魂的布偶被牽著前行,她能堅持跑這麼遠,已是奇跡。
齊閻駕著車一路高速逆行,汽車在他手裏猶如深海中的鯨靈活穿梭,縱使車技很好,也還是擦爛了不少汽車的倒車鏡,有的汽車因為躲避他,在他擦肩而過後與別的汽車不幸相撞,發生的側翻事故已有好幾起。
這場景不壓於正在上演一部好萊塢大片,隻是少了追逐的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