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醫者,我當然要尊重芮拉的意願。”李金山的回答似乎無從挑剔。
“是嗎?”齊閻卻不善罷甘休,“你是怕芮拉成為眾多醫學學術研究者的研究對象而受到傷害,所以不公開對嗎?”
李金山正要順口說“是的”,齊閻卻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字字緊逼,“錯!因為你對她動了情,男人隻有對女人動情的情況下才會失去原則,甚至放棄人生的宏願!”
“你胡說!”李金山這一次沒有大動心火,反而是愈發冷靜地看著齊閻,“你是在說自己,不要將男女之情往我一個清心寡欲的人身上強加。”
是判斷失誤了嗎?齊閻眉梢染上一絲狐疑,或許他這臨時起意的一步走錯了,正想著如何回轉局麵,衣袋裏的手機翁翁作響。
“我接個電話。”禮貌地打斷這看似緊張的局麵,他起身去一旁接電話,他的手機做了設置,陌生號碼是打不進來的,心想著可能是手下又調查到了什麼,掏出一看,竟然是包馨兒打來的。
遲疑的目光循向李金山,與他四目相視,然後才看似漫不經心地接聽。
“馨兒,什麼事?”他先開口問,明顯見李金山目光變得激動。
徐媽端了飯菜放進臥室後退了出去,包馨兒看著可口的美食,吃到嘴裏卻是食之無味,猶豫一番,才下定決心打這通電話。
“早晨的事,我向你道歉。”
齊閻愣了一下,抬手鬆了鬆領口,笑了笑,輕柔道,“隻要你不再生我的氣就好。”
包馨兒沉默了幾秒,“藥,我會按照說明書服用的。”
“馨兒!”齊閻嗓音陡然加大,李金山凝視著齊閻,明顯見他神情變得煩躁,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要吃了,既然你那麼想要孩子,我們試一下,懷不懷得上,順其自然好嗎?”
“可是……”
“沒有可是,我給你用的避.孕藥對人體的傷害極小,就算是意外懷孕,也不會影響到孩子的健康,這也是它昂貴的原因。別想那麼多了。”聽聞電話那頭細碎的碗匙磕磕碰碰的聲音,他語氣再放柔些,“吃完飯早點睡覺,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李金山。”
想著明天能夠看到芮拉的女兒,可以親自為她把一把脈搏,見證他實驗成果的延續,李金山激動不已。
可看到齊閻神情似乎變得很痛苦,他心中困惑,齊閻難道不逼他認包馨兒當女兒了嗎?就這麼輕易答應了。
電話那頭的包馨兒似乎也很高興,不知跟齊閻說了什麼,隻見齊閻眼角眉梢盈著淺淺微笑,卻是抬手揉了揉眼角。
他哭了?李金山想要看清齊閻的神情,卻動彈不得。
齊閻不再看李金山,身子背過去,垂在身側的另一隻大手緩緩抬起,緊緊攥著窗簾的一角,明明似隱忍著莫大痛苦似的,卻還是笑著,柔聲細語地落下嗓音,“隻要你開心,想怎麼都行,早點休息,我晚一些回去,不用等我。”
電話掛斷後,齊閻站在原因久久未動,窗色的天色漆黑一片,玻璃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可以聽到細碎的雨聲。
李金山看著齊閻高大顯得落寞的背影,終於按捺不住地開口問,“明天我可以見到你的太太?”
“是的。”齊閻回頭看了李金山一眼,沒有多言。
“你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李金山見他眼角紅了,微微驚訝。
齊閻笑了笑,神情多少苦澀,輕步走回床邊,重新坐回椅子,沒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氣勢,淡淡詢問了句,“得知自己時日無多,你不感到害怕嗎?”
李金山放鬆了警戒,隻要齊閻不逼迫他做那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他當然願意好聲好氣的跟這個年輕人說說話,“我不是聖人,自然怕死,也許是做醫生的緣故,人也好,動物也罷,對死,我見得太多了,早就能坦然麵對,等真正輪到自己頭上時,相對你們年輕人來說,隻能說是看得比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