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護士按不住掙紮的抒瀾,一名戴著口罩拿著針管的醫生用眼神向護士長示意,護士長會意,轉身從身後的托盤中拿起一卷膠帶,和其它護士一起七手八腳地把抒瀾的手腳捆起來。
針,再一次紮進抒瀾的血管中,伴隨著混合了鎮定劑的藥液的輸入,像孩子般哭鬧的抒瀾眼神渙散地安靜下來,昏厥地合眼睡去。
抒瀾已經拒絕口服藥物,那些難吃的藥她被哄著吃了幾次,再端到她麵前隻能換來搖頭和躲閃。一名經驗不足的護士曾把口服藥給抒瀾強行灌下去,結果抒瀾差點嗆得背過氣去。
望著抒瀾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眼,蘇予心痛如絞,不知是第幾次開口對蘇衡說:“不要逼她了。”
蘇衡無奈地搖搖頭,說:“這是環境最好的醫院,主治抒瀾的都是我從國內外請來的知名醫生。你先別急,等治療有效果了他們就不會再用強製手段。抒瀾會好起來的。”
會好起來?蘇予冷笑一聲。抒瀾原本不哭不鬧的時候還會笑一笑,現在被他們這群烏煙瘴氣的“知名”醫生搞得整天如驚弓之鳥一般。他眼睜睜看著抒瀾一次次向他投來求助的目光,然後再眼睜睜看著醫生強行把針頭紮進抒瀾的血管裏。他幾次衝上前去製止,要他們停下來,都被蘇衡派來守護抒瀾的保鏢攔下。他隻能眼睜睜,眼睜睜!
“小予……”蘇衡嚐試著說,“要不然你回去吧,我會派人守著抒瀾的。你請假超過兩個月,南因的領導已經不知給我掛了多少電話,說你不能總是不在學校……”
“我不能走,也不會走。”蘇予斬釘截鐵,語氣冷肅。
蘇衡勸道:“你在這看著,甚至還要幹擾治療,這對抒瀾沒有任何好處。我也心疼,但是不這樣她什麼時候能好起來?”
蘇予直視蘇衡,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求,那是蘇衡從來沒有在他身上感到過的情緒:“你把這些庸醫都趕走,我來陪著抒瀾,我會讓她開心。以前那個醫生不是說了嗎,不要刺激她……”
“這是兩碼事。醫生也說了,需要配合藥物治療,更何況現在心理治療根本無法進展,藥物治療已經是不得已的選擇。你以為你是醫生嗎,你陪著她她就能好起來嗎?”蘇衡聽蘇予竟有這樣的想法,神色中帶了嚴厲。
蘇予望著蹙眉睡去的抒瀾,認真的語氣像是在說一個誓言:“治不好就不治了,我可以照顧她一輩子。”
“你,你……”蘇衡眉毛豎起,怒得手指指著蘇予一時說不出話,半晌才吐出兩個字,“荒唐!”
“蘇伯父、蘇予哥哥。”病房門口傳來一聲怯生生的呼喚。蘇衡、蘇予聞聲轉頭看去,來人是周曉夢。
蘇予當即一驚,見抒瀾未醒,快步上前把周曉夢拽出病房,往樓外麵拉。
蘇衡搖搖頭,知道蘇予心裏即使沒有抒瀾,從今往後恐怕也不會對周曉夢產生任何好感。周曉夢對蘇予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她的努力蘇衡心知肚明,她並不是貪圖蘇家什麼,否則蘇衡也不會撮合她和蘇予在一起。但是周曉夢這次做得太過了,連蘇衡都無能為力。周家見事情鬧大,幾番登門賠罪,周曉夢父母哭得聲淚俱下,說是自己教導無方,蘇衡礙於周家與蘇家的親戚關係與事業合作,麵上對這件事不置一詞,但他也知道伴隨著蘇予與周曉夢關係的惡化以後兩家的關係恐怕再也不能如前。
蘇予對周曉夢冷冷地說:“你來幹什麼?”
“蘇予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方……抒瀾姐姐,她會變成這樣。”
“講完了?講完了可以走了。”
“蘇予哥哥,你在恨我嗎?對不起,對不起……”周曉夢聲音越來越小,泫然欲泣。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蘇予語氣冷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還有,如果你對抒瀾再動什麼小心思,我決不會放過你。”
周曉夢脫口而出:“她已經這樣了,你難道還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