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齊聽到那一聲衣裳破風之音,便已知道那個女子肯定發現了自己,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目光微冷,纖細的手卻極有威脅力的扼在自己的脖頸之上。背上的傷口被這女子一壓又有些加重的跡象,東陵齊悶哼一聲,看著女子清靈的眼睛鎖在他的身上,剛才還帶著笑意的嘴唇一寸一寸變成了雙唇緊抿,他雖然受傷卻也努力收斂了自己的氣息,這女子還是發現了他,這倒是有些不簡單。女子冷冷的問話聲傳入耳朵,東陵齊挑了挑眉,沒有應答。
蕭若河皺著眉,她也許是該好好反省下自己了,這兒這麼個大活人她居然沒發現,更為氣人的是她居然自顧自地洗了澡,要不是往這邊走近幾步,她必定發現不了,想到這蕭若河的聲音又冷了幾分:“說,你是誰?”
再次對上那雙眼睛,宛如古井一般的雙眼,似乎有些受到其中的深意和寒意觸動,記憶裏某些深埋的東西又被卷了出來,蕭若河想起那個雷雨的夜,一絲痛苦之色掠過黑眸,很快又埋進了那深色的眼眸,那一刻,這個少女滄桑的令人心痛。
眼前的男子黑發散亂,棱角分明的臉上雖然沾著一些血汙和塵土,但不難看出那是一張足以令無數少女尖叫的麵容。蕭若河癟癟嘴,這人長得倒是不錯,跟那個死妖精一樣。
男子還是不開口。蕭若河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男子那樣孤寂冷冽的眼神讓她有些觸動,嗅到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血腥味,蕭若河麵色微變,從那男子身上翻身下來,將男子翻了個身。看著男子背後冒血的猙獰的刀口,蕭若河有些詫異,這樣嚴重的傷,卻在那人的眼裏看不到半分痛苦之色,那樣的風輕雲淡仿佛受傷被威脅的人不是他。
蕭若河輕輕歎了口氣,用力撕開背後的衣服,男子又是一聲悶哼,凝結的血塊粘在衣服和著血肉被撕扯下來,長長的刀口觸目驚心,且一直沒有得到處理,如今傷口便是有些感染。蕭若河看著始終淡然的男子:這樣嚴重的傷口都沒死,倒也真是命不該絕。看向腰間那瓶傷藥,蕭若河那行雲流水的動作也頓了一下,但隻是一頓,便把藥打開敷在了男子背上。
看著男子的傷口的血止住,蕭若河鬆了一口氣,師傅留下的藥太珍貴,若不是這男子的眼神太像當初的自己,她是不會救他的,這樣的傷背後必定有著不一般的故事啊。蕭若河撕下自己的裙擺的布,拿來為他包紮傷口,包紮時手指不小心觸到男子背部的肌膚滾燙,蕭若河有些唏噓,不知是怎樣的事才能傷得這樣淡然堅強的男子不管不顧自己的身體,最終倒在了這裏。猶豫了一會兒,蕭若河還是有些不舍將自己用師傅的藥救活大半的人繼續扔在這裏,萬一死了,豈不是浪費,認命的背起地上昏迷過去男子,朝著京城繼續走著,蕭若河一邊抱怨一邊自言自語到:“願你也走出困境,人活在世上總歸是要笑的才好。”隔了好一會兒,才又有一絲輕輕的歎氣聲:“我知道你是匹孤狼,和以前的……我一樣。”隔好半天,又傳來一句,“還是要笑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