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兒機械地伸手和他相握,眼睛緊盯著樸一之極蒼白的臉,幾乎忘記回複文璽。

好在文璽並不介意,將手中的鮮花遞給扣兒,繼續說道:“我要鄭重地謝謝玉小姐那天救了我。但因為你們的行程安排太緊,我根本沒有辦法見到兩位,隻好選在這個時機來表達我的謝意。”扣兒對上樸一之的眼,確信他沒有什麼事兒,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接過鮮花,又望了文璽一眼,兩人都不禁微微一怔。扣兒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在哪裏見過他。那張棱角分明的麵孔,很麵熟,卻不記得是哪裏。

文璽也認出了扣兒。他想起他在內地時經過一座大樓,從天而降掉下一個女孩子在他的懷裏。那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他不可能會忘記。想起這一樁,文璽的嘴上便露出笑意,漸漸擴大。扣兒看著他笑起來,實在是非常的陽光。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笑,但卻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這個人,穿著一套質地極好的白色西服套裝,個子很高,和樸一之差不多。輪廓很深,也是很容易吸引女孩子的那種類型。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笑容,溫暖和煦,充滿陽光,甚至比陽光還要閃眼。而樸一之,卻如中秋的月夜,皎潔,安靜,冷清而淡然。

收起比較的目光,扣兒回了他一禮,說了一聲謝謝,便拉著李唯唯匆匆閃進後台。留下文璽一個人站在台上,望著她們的背景若有所思。

扣兒回到休息室,便迫不及待地將門關起來,轉身緊緊摟住了樸一之,擔心地問:“你剛剛怎麼了?我看見你的臉煞白煞白,白得嚇人!”樸一之淡淡笑著在化妝台上坐下,輕輕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安慰著:“我沒事兒。不過突然有點兒不大舒服。”

扣兒伸出手來撫著他的臉,又將自己的臉緊緊貼著他的,勾著他的脖子說道:“你這幾天天天都陪著我,一定是很累了。你去好好休息。等我想你的時候再叫你出來。”

樸一之想要說什麼,扣兒卻又去蹭他薄薄的唇,引來樸一之一陣熱吻,兩人在化妝間纏綿了好一會兒,扣兒才不舍地放開他,催著他:“去好好休息吧。到機場我再叫你。”

樸一之心中有心事,便也不再推托,慢慢地消失了。

扣兒將臉上的妝卸了,又胡亂衝了一把頭,仍舊弄了個舒服簡單的清湯掛麵,開始一邊收東西,一邊開心地哼哼。李唯唯收拾好了衝進來,她穿著清爽的牛仔,上身穿了一件小絨衣,襯出一流的身材。

兩個人仔細清點了東西,說說笑笑地出來坐車。李慧在大廳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原來為扣兒她們準備的專車早被記者圍個嚴嚴實實,要等著采訪關於她們退隱的事情。哪裏能走得出去。

那怎麼辦?扣兒和李唯唯麵麵相覷。按照原定計劃,她們訂了下午五點的飛機,現在已經接近十一點,回到賓館還要收拾東西,吃飯,拖拖拉拉怎麼也要兩個多小時的。如果現在不趕回去,也許航班都要改簽了。但扣兒心裏是一分鍾都不願再多呆的。六個多月了,她懷念二十四樓的小屋,也想念爸爸媽媽和大哥,希望能早早地踏上歸程。

三個人正在著急,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門外閃進來。李慧和他打過交道,認出來,有些奇怪和猶疑:“文總,你有事兒?”

扣兒抬起頭來,笑嘻嘻站在麵前的正是剛剛送花的文璽。他向李慧點點頭,眼睛卻看著扣兒:“是不是車被堵了,出不去了?”

扣兒點著頭,文璽笑著揚手裏的鑰匙:“跟我走吧,我的車就在門口,我送你們回去。”

事已至此,沒有更好的辦法。扣兒感激地向他笑笑,和李唯唯一起出了酒店的後門。文璽的車是從國外定製的,寬敞高大,隔音效果相當棒,真皮座椅那個舒適法。扣兒看著寬敞的後座,真恨不能好好躺下來睡一覺。她每次都是這樣,表演一結束,人便累得不想說話。兩個人一起坐上後座,扣兒便安安靜靜地閉著眼睛養神。

文璽想要問些什麼,但從後視鏡看扣兒一臉的倦容,疲勞地閉著眼睛休息,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便微微笑著,放了一點柔和的音樂,也不打攪她們。

車一路順利開到賓館,扣兒是被文璽輕輕敲著車窗喚醒的,揉一揉眼睛才發現已經到了,連忙拉了唯唯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文璽笑笑,俏皮地說道:“我救了你一次,現在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們扯平了,你也不用再感謝我了!”

文璽笑著並不答話,回身上車,忽然又轉過身來問:“你還是回那個秀麗的江南小城嗎?”扣兒愣了一愣,不覺點了點頭,笑意便更濃地在文璽的臉上顯現,他閃身打了一個響指,向扣兒說道:“我以後來內地找你!”說著便已貓進車裏。

扣兒對他這沒頭沒腦的話有些迷惑,卻也沒有心思去多想,向著車窗搖一搖手,兩人便一溜煙回了房間去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