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劉大歪嘴(1 / 3)

我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頓時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借著店鋪裏僅剩的幾盞燈火,我看清了,那是一張詭異且稚嫩的臉:從肌膚細嫩程度來看,著個男嬰估計在三歲左右,但是看他的臉上的表情,甚至說看他的眼眸,你都會發現一種和他這個天真爛漫的年紀不符的神色,那是一種邪性。

男嬰就這麼笑著看著我,露出他那還沒有長齊的乳牙,似乎下一秒就會變成一張血盆大口把我給吞噬下去。他的臉上都是血,但是我沒有看到什麼傷口,那血似乎就是平白無故地從他的皮膚裏滲出來一般,附在其上,看得我發怵。

很快,我就意識到:自己是撞鬼了!不單單從這張七竅流血的麵孔來評斷,更讓我篤定的,是我發現這個男嬰的身體是漂浮在半空中的!這他娘不是鬼是什麼?

前頭的出入給這隻小鬼給堵上了,於是我隻能不斷地往後挪動著,一直被退到了牆上。那隻小鬼也是有點意識的,見我一幅害怕的樣子,臉上的笑更是誇張,也不斷地朝著我逼近。

我的背後是堵牆了。這下真的是叫走投無路了,我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這隻令人打顫的小鬼,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我以為自己完犢子的時候,突然看見眼前一道白影在那隻小鬼的頭上閃過,隨後就看到小鬼的身體完完全全的被白影給“吞”了進去!

一時間我沒有反應過來,眨巴眨吧眼仔細一看,看見我的麵前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男人,他低壓著頭,手裏拿著一個白布袋子——原來我剛才看到的那道白影子就是這個。這時候,我注意到那個白袋子圓鼓鼓的,裏頭似乎裝著什麼東西,而且不斷地撲騰著,晃動著整個袋子,似乎在掙紮。如果沒猜錯的話,裏頭裝著的就是之前的那隻小鬼。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幾秒鍾,卻見那個男人將提著袋子的手抬了起來,然後重重地往下甩了一下,我便詫異的看到那個袋子猛然小了許多,起初還以為是我太緊張看眼花了,但接下來那個那人又連續甩了兩下,每一下我都明顯的注意到袋子在變小,最後一下的時候,袋子縮到隻有巴掌大小了!同時,裏頭的動靜也沒有了,整個袋子變得圓鼓鼓的。

那個男人倒是顯得一臉的鎮定,不緊不慢地提著那個白袋子,來到了櫃台旁的博古架前,從上頭取下來了一個貼著黃符的玻璃瓶,拔下木塞子,把手裏的白袋子對準了瓶口,兩根手指捏在上頭,用力地擠了下去,隨便看見白袋子的底部竟然緩慢地滲出了濃稠的血水!不斷地滴入了玻璃瓶裏。

隨著血水的不斷擠出,那個原本鼓起來的白袋子在不斷癟了下去。當最後一滴血水滴入,男人用木塞子把瓶口給堵住了。我看著瓶子記得那灘血水,心裏有些發怵。

“小兄弟,沒嚇到你吧?”那個男人突然開口說話了,他一麵說著話,一麵來到了櫃台前,摸出一盒子火柴來,劃亮了一根,用手捂著火光,依次把熄滅了的蠟燭台給點著了。頓時間,整個店裏再一次變得明晃晃起來。

“沒,沒有。”我有些木楞地搖了搖頭,隨後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其實心裏暗暗道:沒有?他娘的都快把老子嚇到尿褲子了都!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邪門歪道的破地方?

“那就好。”男人道。這時候,借著店裏敞亮的光線,我看清了他的樣子:一眼看過去算是比較醜,臉上斑斑點點的,還有些許像泥地裏坑窪一樣的凹點,他的眉棱骨很粗,像是兩道用毛筆寫的“一”字一樣堅挺。眉毛下是一對鼠眼,看起來很是狡猾,一看便是做生意的老油條,心裏的算盤定是打得利利索索的。這個人說話看起來很有意思,嘴巴會不由自主的往上傾斜,也就是我們平時說的歪嘴。他穿著一身青色的唐裝,瘦小的身子顯得衣服寬鬆得很。和我們這些食不果腹的農村人的瘦小是不相同的,我們那時候雖說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但是頓頓幾乎都是地瓜或者野菜葉子,肉吧算是少見,稀罕物,一年到頭吃不上多少次,所以我們這些孩子都是瘦不拉幾的,用麵黃肌瘦來形容不算誇張。眼前的這個男人臉色是帶著點紅潤泛油光的,一看便知道是不愁吃的人,大魚大肉定是吃上過不少。

我朝著他問道:“剛才,剛才那是怎麼一回事?”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個,托人從越南降頭師那抓回來的小鬼,比較邪性,符有些壓不住,給它跑了出來。”

我心中暗罵,果真他娘的是鬼,要是你他娘的來晚點,我小命得搭在你這裏!我現在想想都有些心有餘悸,這個邪門的地方怕是待不住了,我左右瞥了瞥,下意識地捂住懷裏的那張銀質麵具就想走。

這個動作讓男人給看到了,商人的敏銳讓他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連忙呦喝住我道:“誒!小兄弟,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要賣呀?”

我停住腳,看著他沒說話。

“哎哎哎,小兄弟,我是這店的掌櫃,有什麼東西你大膽賣,你放心賣,你可以打聽打聽,我這點可是童叟無欺的,給你出的價錢絕對不會低!”男人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