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斯言顯然也沒料到,意外地挑了挑眉毛,說:“真想不到,當年那麼冷血的 QG董事長,現在居然還會為別人擋刀。嘖嘖,時間的力量還真是偉大啊。不過我瞧著,你們是都想替對方死,是吧?好!我成全你們!”他絲毫沒猶豫地狠狠將匕首從奶奶的胳膊上拔出,引得奶奶又是一陣呻吟。
那過程看得我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看著奶奶不斷流血的手臂,我哭著喊著問她:“奶奶!奶奶!你有沒有事?還挺得住嗎?”
奶奶似乎怕我擔心,深吸了好幾口氣,轉頭衝我勉強笑了笑。
就在這時,倉庫的大門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付斯言眉頭一皺,踩著一個箱子扒著窗子往外看了看,憤憤地咒罵了一句後,又轉身走向我們。
“你們身上的東西我都檢查過了,不可能有跟……”說到這裏,他忽地看向覃月末的耳環,狠狠地拽了下來,仔細端詳了半晌後,又罵了句,“渾蛋!”
接著,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度癲狂的狀態,舉起匕首看著我們,說:“反正早晚也是被抓,也是要死,有你們這些故人陪著上路,也不算孤單!”他剛說完,匕首就狠狠地朝著我們落下!
而就在這時,一聲猛烈的撞擊之後,大門猛地被撞破!接著,一輛熟悉的 Jeep闖進我們的視野,電光石火間,隻聽“砰”的一聲槍響,然後付斯言便應聲倒地!
整個過程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待回神後,我看著躺在地上的付斯言,還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喃:“他死了?就這麼死了?”
周堯那一槍直擊他的心髒,他瞪著眼睛、張著嘴倒在地上,已經停止了呼吸。鮮紅的血液從他身上不停地往外流,漸漸染紅了身下的地麵。
那場景觸目驚心,讓我想起了不久前唐糖的死亡現場。
雖然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唐糖就是被付斯言殺害的,但從他之前的話來看,人無疑是死在他的手裏。
現在一看,這天道輪回還真是一報還一報。
周堯先從車裏跑下來,一些警員跟在他身後,看見受傷的奶奶,他趕緊叫他們找醫生進來。
安頓好奶奶之後,他才轉頭看向我。
那一刻,周圍所有的嘈雜仿佛都被自動消音,我看著這個男人一步一步緩緩朝我走過來,看著他那張英俊白皙的臉,看著他那種曆經生死之後放下所有不安的神色,突然就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我明白,雖然他剛剛沒與我在一起,可肯定也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折磨。
可能他擔的驚、受的怕比我還要多。
他俯身輕輕抱住了我,埋在我的脖頸處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對不起,我曾經說過不會再丟下你,對不起……”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他肯定還在怪自己在醫院時,把我獨自留在房間裏;也怪自己看輕了付斯言的手段,讓付斯言得了逞。經曆這種種事件之後,我將一直提著的那口氣吐了出來,整個人也徹底輕鬆了。
我閉著眼睛靠向他,輕聲道:“丟了我有什麼關係?關鍵是你每次都能很快把我找到呀!”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醫生來了!醫生來了!”我猛地睜開眼,推了推周堯:“你快起來,我要去看看奶奶!”警員們將奶奶安置在一副擔架上,醫生替她簡單地包紮了傷口,之後說基本沒什麼大礙,隻是她老人家年紀大了,這會兒又被折騰這麼久,還受了皮外傷,肯定要休養久一點,至於別的症狀,得等回醫院再做些檢查。
我聽完醫生的話,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我過去緊緊地握住奶奶的手,控製不住地落了淚:“奶奶,對不起,從小到大我這個做孫女的都沒能好好保護你,相反卻一直要你保護。”
其實現在想想,剛剛奶奶替覃月末擋的那一刀,根本是在替我受罪。她看出了我的意思,知道我想保護覃月末,而她,則想保護我,所以……
奶奶有些虛弱地搖了搖頭:“說什麼傻話,你是我的親孫女,我不護著你,誰護著?”說完,奶奶四下看了看,在看到覃月末的身影時,對她說:“月末啊,你過來。”覃月末聞言,先是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緩緩朝這邊走了過來。奶奶雙手扯過我們倆的手握在一起,抬頭對覃月末說:“月末,奶奶錯了,之前的事我不該那麼做。你是無辜的,彎彎也是無辜的,你們倆曾經是好朋友,我不想因為奶奶犯的錯讓你們再這樣下去……所以,你能看在奶奶剛剛為你擋一刀的分兒上原諒我,與彎彎和好嗎?”
我有點吃驚,雖然之前奶奶跟我提過悔意,可我完全沒想過她現在能當著覃月末的麵說出來。而後我也有些期待地看向覃月末,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答案。可讓人失望的是,她隻是淡淡地回道:“當年的事周堯已經告訴我了,我知道我爸爸是幫助付家的綁架犯,你做的這些都是應該的。父債女還,理所應當。你也不必有什麼愧疚,好好養病吧。”接著,她轉身就想跟那些警員離開。
我咬了咬唇,望著她的背影半晌,快步朝她追了過去:“月末!”她聞聲停住,卻並未回身。我也不氣,幾步繞到她身前,很誠心地衝她一笑:“月末,謝謝你。 ”她眼底有複雜的情緒閃過,可開口時,語氣還是很淡漠:“中途背叛付斯言,選擇幫你們也不是想救你。我隻是覺得當年的事應該有個了結,而我爸爸犯的錯,也應該有人承擔……還有,我也是不想讓自己在牢裏待太久而已。”
這話別扭得我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可我臉上的表情也未變,依舊微笑著看她:“那你真的別待太久,我在外麵等著你出來。”最後,她淡漠地看了我一眼,便跟著警員走了。周堯在一旁握住我的肩膀,輕聲歎氣:“當初她主動聯係我,說要幫我們時,我還真是嚇了一跳。”他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我偏頭看向他,佯裝生氣:“所以她當初做了咱們的內應,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告訴你有什麼用?覃月末都說了,你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反應還能正常一些,如果知道一些內幕,肯定會頭腦發熱,做出反常的事。就像剛剛,如果沒有奶奶擋那一下,現在受傷的,甚至是丟掉性命的……就可能是你了!”
他這話讓我心虛地吐了吐舌頭,後來我又想到了付斯言在醫院擄走我們的事,於是連忙問:“那天付斯言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啊?咱們明明設置了監控啊!”
“他在發現覃月末是咱們的內應後,便控製了她。我原本是一直和她聯係取得付斯言的行蹤,但那晚因為她被發現了,所以手機都是由付斯言拿著,我收到的所有關於他的消息,都是他自己扔出來的煙幕彈。後來他還讓人侵入了我們的係統,控製了監控,你後來看到的畫麵,是他早就故意定格了的,所以看上去才一切如常。”
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靠在他身上,緩緩走出倉庫。外麵是一片荒地,偶爾有涼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我望著遠處,發自內心地鬆了一口氣:“都結束了吧?”周堯攬著我的肩,手臂緊了緊,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壞的都結束了,而好的,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