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其平靜地笑了笑:“我剛到的時候就給手下的員工發了信息和這個大廈的定位,並讓他們報警。估摸著我再有十分鍾不出去,警察可能就會衝上來了。哦,在這裏我還真是要感謝付總,如果不是你那謎一樣的自信心,估摸著你也不會允許手下縱容我拿著包包、手機之類的吧?謝謝!”
覃月末聽完,率先跑到窗前,向下一看,精致的小臉上的表情立馬冷了幾分:“樓下確實有幾輛警車。”付斯言聽完,臉色更加精彩了。我看著,心頭別提有多爽了。深知該說的都說完了,該演的也都演完了,所以我看向他們,說了自己在這場戲裏的謝幕語:“我相信上帝那老頭是不可能讓邪惡戰勝正義的。所以你們還有什麼手段就全都使出來吧!老娘一定奉陪到底!”
當晚,我下了班便去警局“探監”。
因為上次身上有監聽器,所以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警局的警員們都攔著我,又說為難什麼的。
而這次沒了那多餘的玩意兒,我進去倒是順暢不少。警員們非但沒攔我,甚至還一臉曖昧地開起了我和周堯的玩笑。
後來我是在最裏麵的辦公室找到周堯的。
他那會兒正在和相熟的幾個警員吃飯,特別簡單的盒飯,我甚至連肉味都沒聞著,但他們愣是吃得賊香。那屋子裏的聲音也沒停過,基本上是這個人說完了,另外一個人就接著說,且內容都不重樣。周堯一直沉默地聽著,時不時地抬頭看過去,偶爾聽到好笑的事時,臉上也會浮現那種爽朗輕鬆的笑,給那張清俊的臉又添了幾分暖意。似乎餘光瞥見了我,他勾起嘴角,臉上帶著還未褪去的笑意,道:“怎麼不進來?”
周圍的氣氛讓我暫時忘了那些惱人的事,我揚了揚眉,說:“這激情四射的,我怕進去後眼睛被閃瞎啊!”他的眼睛危險地眯了眯:“皮又癢了?”別說我現在已經不怕他了,就算放在以前,我也料定他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我怎麼樣。於是我故意往他大腿上一坐,摟著他的脖子,旁若無人地挑釁:“怎樣?你能怎樣?”
我明顯聽見四周傳來陣陣吸氣聲,有膽大的警員甚至還語氣曖昧地說:“小嫂子現在居然變得這麼火爆了。我還記得當初她被誤當成人販子抓進來時,還很天真地對著燈發誓呢……現在居然,嘖嘖嘖——”
我單手拄著周堯的肩膀,撐著腦袋側過頭,斜睨過去:“你是想說我以前還很天真爛漫,然後和你們隊長交往之後,就變了?”那警員明顯聽出了我話中的陷害之意,又忐忑又尷尬地咳了咳。周堯適時地捏著我的下巴,俊朗的眉眼間帶著一絲散漫的輕笑:“心情好得都會抬杠了,看來事情都辦妥了。”我得意地揚揚眉毛:“我是一般的女人嗎?”他眼底的笑意漸濃,鬆開我的下巴,轉而刮了刮我的鼻尖:“是,我周堯的女人肯定不一般。”
這話一出,周圍的警員們一個個都受不了了,一副受了成噸傷害的樣子,假裝斥責:“老大!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們這些單身狗的感受?虐狗犯法啊!”
周堯無所謂地揚了揚眉毛:“那你們還真要準備準備,以後這種畫麵隻會越來越多。” “……”
雖說開始是我主動挑釁的,但這會兒氣氛一變,我倒先不適應了。
我尷尬地咳了咳,鬆開摟著他脖頸的手臂想起身,哪想他卻不肯了,反手將我牢牢摟在懷裏。
我跟他們說了今天去找付斯言與覃月末的事,周堯聽完那些人的反應,像是早料到了一般,滿臉的嘲諷。
“照這樣發展,接下來他肯定也會如我們的預想一樣,去醫院找你奶奶的。”
是的,周堯說過這個計劃將導致的結果——付斯言可能會在一怒之下,趁著奶奶還“沒醒”就先下手為強,讓她徹底醒不過來。
一想到這裏,我的心情又沉重了幾分,最後我輕輕歎了口氣:“你說他真的會去醫院嗎?而且就算他真的去了,你又怎麼保證他會親自去?要是到時他再雇傭別人,然後中途就發現異常跑了怎麼辦?”
聽了我的話,對麵有警員先開口:“小嫂子,隻要第一個問題解決了,後麵就都不是問題了。就算他派別人去,咱們如果抓到了,審問之後也可以抓住他的把柄,到時不一樣能解決?不過你最開始說的,我也曾擔心過。隊長,你說他萬一真的什麼都不做,咱們準備這麼多不都付之東流了?”
“不會。 ”周堯的表情沉靜,語氣中也帶著篤定,“按照奶奶的話,他是因著恨意才做了這麼多事,甚至還買凶殺人,單這些就不可能讓他輕易放棄。而且奶奶清醒的消息已經被我們及時封鎖了,按他今天與圓圓談話的反應,他應該還沒發覺。在這種情況下,他可能會懷疑圓圓話裏的真假,但他做了那麼多事,或許真有疏忽的時候,所以不管怎樣,他都是一定會來的。”
那天之後,我們在醫院做足了準備。
我們先是將奶奶轉移到了不起眼的普通病房,然後又安排了身形相仿、刻意偽裝過的警員住進了原本的病房。而這間病房的隔壁,我們也安裝了監視設備。不僅如此,就連奶奶所住的普通病房的情況,我們在這裏也能看見。
這種情況下,我們還安排了不少便衣警員在走廊裏裝成病患或者家屬,所以基本上是萬無一失的。不過就算如此,那幾天我還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的。畢竟這是一種冒險的行為,先不說付斯言他們會不會過來,如果他們真的過來,發現情況有變,和我們來個魚死網破的話……想到這些,再想到大家的安危,我就連覺都睡不著了。周堯說我是杞人憂天,在準備這麼充足的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還會得手?
其實道理我都懂,可不知為何,我的心就是慌得不行。後來我甚至還有一種預感,總覺得會出什麼事。
而事實證明,千萬不要低估了女人的第六感。
事情大概發生在三天後——那天我們照常在醫院監視著,監視器裏的情況也如往常一樣。後半夜的時候,周堯拍了拍我的頭,叫我仔細盯著,他先出去抽支煙。我當時心裏是恐懼的,但瞧著他憋了小半天的樣子,又不忍心讓他再忍下去,於是點點頭,說:“那你快點回來。”
他笑著回我:“你放心吧,醫院樓下有警方的人,隔壁住著的也都是警察,而且你又守著監視器,如果有一點動靜,最先發現的也會是你,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被他察覺出心事,我有些小尷尬,伸手推了他一下:“快滾吧!”他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我說過吧,你再說粗話,我就收拾你。”我肆無忌憚地順勢揚了揚頭:“所以你是要留下收拾我,不出去抽煙嘍?”
他俯身狠狠地吻了我一下:“你最好有點覺悟,等著我回來懲罰你。 ”我看著他的背影,不屑地“嘁”了一聲。後來他出去沒多久,床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我的心莫名一沉,我趕緊拿過手機看了看,屏幕上閃爍的是一個警員的名字。我接起來一聽,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就傳來急切的聲音:“老大!不好了!咱們的人被迷暈了!覃董事長被人擄了!”
聞言,我吃驚地看向監視器,可是上麵沒有任何變化,奶奶的房間裏依舊平靜如常啊!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不受控的,我再開口時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這邊的監視器裏一切如常,奶奶還安安靜靜地躺在病房裏啊!”
“不會!我剛剛來這邊換崗,現在昏迷的同事就倒在我的腳邊,你說會不會有錯?”
我的心又猛地一沉,如果真像他說的,那……
我還沒來得及再往深裏想,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大小姐,別來無恙啊!”聲音喑啞、低沉,還帶了一絲瘮人的意味。我全身的汗毛立刻豎起,脊背不由得發涼,一邊顫抖著握緊拳頭,一邊緩緩轉過身。
我身後站著的,果然是付斯言!
他當時就站在窗邊,病房裏的白熾燈將他的那張臉映得慘白,嘴角勾起令人膽寒的冷笑。他正一步一步緩緩向我走來。那感覺就好似被一條毒蛇盯上,我還來不及尖叫,就先被他勒住了脖頸。
他拿了一條不知浸滿什麼化學物品的毛巾迅速捂住了我的嘴,我一個猝不及防,猛地吸入不少刺鼻的異味。之後僅過了幾秒鍾,我便覺得眼前一片花白,原本掙紮著的手腳也漸漸無力。
最終,我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