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來媛媛是圓圓(1 / 3)

我大概又住了一周的院,大夫才批準我出院。而我出院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和周堯上了回國的飛機。重新踏回國土的一刹那,撲麵而來的親切感讓我差點當街大唱國歌。果然啊,還是自己家裏舒服。雖然我平時嫌棄得不得了,但一旦離開,就又會想得不行。更何況,我的家還是美食豐富的大中華呢!於是回家放好行李,我便拽著周堯出去吃飯。可哪想這飯店還沒到,我的手機便突然響了。

不對,似乎也不能說是突然,因為我登機之後便一直關機,下了飛機也忘了開,拖來拖去,拖到剛剛才想起來。結果這一開機,手機上連珠炮似的一直跳出各種消息,我還沒來得及看,電話就打來了。

來電顯示是唐糖。

我莫名心頭一緊,總覺得有事發生,於是趕緊接了起來。“彎彎!不好了!你之前簽約的那些客戶今天早上都來公司鬧。他們也不知道在哪裏聽到的風聲,說咱們QG現在沒有原料葡萄加工紅酒了,要麼退錢,要麼趕緊交貨,不然就要告咱們了!”我驚得趕緊直起身,想了想那些合同,忙問:“合同上的交貨日期不是還沒到嗎?他們怎麼現在就來了?”

“說是為了證明 QG沒有問題,要咱們提前交貨。那些合作商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股腦地都趕在一起來了,非要見您。不過好在剛剛王經理去見了他們,似乎已經談妥了,他還說咱們 QG肯定能提前出貨。”

“王經理?”我回憶了一下,“那個在我剛進公司時帶我去辦公室的高層?”

“是啊是啊!就是他!”唐糖的聲音突然有些興奮,“我以前還以為他很不喜歡彎彎你呢,但這次看似乎是我誤會他了。你猜他今天和那些合作商說了什麼?他說:‘我們大小姐是我見過除了老董事長之外,最認真負責的一個人了。所以她答應諸位的事,肯定會辦到的,請你們和我一起相信她。’”

這話不僅讓唐糖意外,連我都驚得不行。

那個王經理從我第一天進公司開始就沒給過我好臉色,結果卻在外人麵前大大方方地一直誇我?雖然那讚美裏麵的水分還挺多的,但我聽著還是有些欣喜。

我想,那王經理之前一定是奶奶的得力幹將,忠心輔佐的那種。現在奶奶病了,他雖然覺得我萬事不行,但因為我是奶奶唯一指定的接班人,更是她唯一的親人,所以便在外人麵前維護我。

莫名的暖流在我心頭流淌,我暗暗地想,等奶奶蘇醒那天,我一定要讓她給他升職加薪!

掛斷唐糖的電話,我將事情複述給一旁開車的周堯聽。

他聽完,沒什麼大的反應,依舊表情淡淡地目視前方。想了想,他薄唇輕啟:“馬上給付斯言打電話簽約。”

他的想法和我的是一樣的,所以我也沒再猶豫,直接和付斯言約了簽約時間。

當晚,我們約在周氏旗下的一家酒店見了麵。

周堯陪我趕到時,付斯言似乎已經到了好一會兒了。

他叫了一壺紅茶,選的位置在窗邊。我望過去時,他正巧執著茶杯望向窗外。那身姿雖沒周堯看上去那麼驚豔讓人心動,卻也是極為出眾的。

見我們來了,他笑著起身和我們握手:“終於把你們盼來了。”

後來的簽約還算順利,因為合同提前就看過,這次我們隻注意了有沒有變動的地方,覺得無異後,便直接簽了字。接過合同之後,付斯言提出想請我們吃頓飯,周堯立馬反駁,說這裏是周氏,就算吃飯,也該他這個東道主來安排。

餐桌上我吃得還算盡興,畢竟剛簽好了合同,解決了 QG的一個大難題。雖然我還是很擔心周堯那件事,但也正像他說的,不管怎樣,我都幫不上什麼忙,現在我管好自己、管好 QG,就算是對他最大的幫忙了。

所以總結下來,我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也許是我放鬆了警惕的原因,我根本沒注意到他們二人之間的暗潮湧動,待付斯言再開口時,我才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他說:“二位去我的葡萄園考察得如何?”他的話讓我的心尖一顫,麵上掛了些尷尬。再看周堯,他似乎絲毫不在意,還平靜地拿起桌上的高腳杯,輕輕搖晃。映著窗外的夜色,他的側臉更加清俊出眾,修長白皙的手掌握著酒杯緩緩地向薄唇邊送去。他抿了一口紅酒,接著喉結輕輕滾動。放下酒杯時,他忽地一抬眼,目光冷峻又迫人。他問付斯言:“付總認識曾平嗎?”付斯言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他隻是微微挑了挑眉毛,語氣平靜地回道:“不認識。周總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周堯一直平靜深沉地看著他,半晌才麵無表情地沉聲開口:“沒什麼。還有,我們去巴黎也是為防萬一,畢竟生意場上,不能相信的人太多,這點付總應該比我要清楚吧?”

付斯言的笑意更濃:“當然。”

那頓飯還算吃得賓主盡歡,我們將付斯言交給他的司機後,便也起身往回走。也不知為何,後來我越想越興奮,拿著合同一直看一直看,看了好多遍還有些不敢置信,纏著周堯問:“我們就這麼解決了 QG的大問題?”“我隻是輔助,主要的功勞還是在於你。”周堯說話時,就安安靜靜地立在我身邊。他英俊白皙的臉龐映上了街邊的璀璨霓虹燈光,那彩光將他原本冷硬的五官輪廓都襯得十分溫和。

看著那張帶著淺笑的俊臉,我胸膛那顆心又有些不正常地撲騰起來。我不停地叫自己趕快清醒,不要再輕易被這美色所迷惑,甚至還在心裏念起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類的佛經。

但顯然,佛祖這時沒有顯靈來救我,過了好一會兒我的心跳也沒平複下來。

我想了想,決定趕緊叫個人過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於是我笑吟吟地向周堯提議:“咱們合同成功簽約了,是不是應該找孟學長出來慶祝一下?畢竟當初為了這份合同,他也出了不少力!我理應謝謝他!”周堯聽完,目光莫名冷了幾分,看了我半晌,隻扔了句“隨便”給我,之後便邁開長腿先走了。

我當時也顧不上他的反應,趕緊給孟學長打了電話。後來我將地點約在了 B市一家還算高檔的 KTV。找好包間後,我叫

周堯先進去,自己則出來接孟學長。

唉,其實隻有我自己知道,接孟學長?屁呢!以前隻有他接我的份,我哪接過他啊!我這次會出來,完全是因為自己根本不能再繼續和周堯獨處一室了。估摸著再待下去,我要麼是心跳加速而死,要麼就是緊張得窒息而死。

之後接到孟學長時,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

他自夜色中匆忙走近,手裏還提著公文包,身上的衣服依舊穿得那麼一絲不苟,鼻梁上的鏡框也還是禁欲範十足。

他見到我的一刹那,目光平和地衝我笑了笑,清俊的臉龐上寫滿了溫柔。

“彎彎。”

麵對著他,我才找到了一絲老友之間的舒適感,哥倆兒好地挽過他的手臂,笑嘻嘻地對他說:“孟大忙人,我可是站在門口等了你好久啦!一會兒進去要罰你酒才行!”他笑著揉了揉我的頭頂,開口時,聲音清澈溫和,像是清風拂過一般:“都聽你的。”可哪料,孟學長這笑容,在推開門見到周堯的一刹那,莫名地就僵住了。

我想了想,似乎自己剛剛確實忘了還有周堯來著,於是趕緊解釋:“這次的合同是你們倆一起幫我研究的嘛,我就想著咱們仨約著玩一玩,也算是我的謝禮啦!”

周堯當時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著搭在前麵的茶幾上,雙臂抱在胸前,英俊的臉龐上是種極淡漠的表情,就連抬眼看向我們時,眼神都輕飄飄的。他聽完我的話,沒有動,也沒說什麼。倒是孟學長,還算給我麵子,反應過來後又衝我笑了笑:“挺好的,反正大家也都熟悉。”其實我找孟學長過來,主要還是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誰知後來他居然被周堯給虐了,而且還是身心各方麵都被虐。

周堯開始那個樣子,讓我以為他全程都會無互動地冷場,但哪想後來他不知抽什麼風,在我和孟學長說過幾句話後,他莫名地說要和孟學長來幾場男人之間的遊戲。

當然,KTV裏能有什麼男人的遊戲,無非就是拚酒啊、搖骰子啊、玩紙牌啊什麼的。

可天曉得,孟學長從上學開始就是一等一的好學生,平時除了應酬,基本滴酒不沾,那些酒桌上的遊戲更是沒幾個拿手的,跟周堯這種一看就是老手的人完全沒法比。

我看了幾輪,看著他被周堯一杯杯地“罰酒”後,實在看不下去了,趕緊去救場。

我一把奪了他們的酒瓶,笑嘻嘻地擠到他們中間,假裝生氣的樣子,說:“你們倆也真是的,難道忘了這包間裏還有我的存在嗎?我這麼大的體積,怎麼就能被你們忽略得如此徹底呢?不行不行,哪有一直你們玩的道理!”

我轉了轉眼睛,拉過孟學長的胳膊:“學長,還記得咱們上學的時候不?那時候在KTV唱歌,你經常和我合唱,怎麼樣,再和我來一首?”

孟學長的眸底已經染上了一層醉意,他看著我時,笑容比往日更加濃烈,也更加溫柔。

“好,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他說話的時候帶著清淺的酒氣,不熏人,反而讓人聞著也想要和他一起醉下去。

我微微一笑,餘光不受控製地掃了一眼周堯,他此刻從懷裏掏出了一支煙,偏頭點燃後,便表情淡漠地自顧自地抽著,似乎也沒在意我們這邊的舉動。

我深呼一口氣,忍著心裏的異樣,去點歌台選了一首《被風吹過的夏天》。

這首歌,我和孟學長幾乎從大一唱到他畢業,當時隻覺得歌詞朗朗上口,曲調也大眾好唱,所以也沒太在意是不是有曖昧,每次在 KTV唱歌都是必點曲目。

因為畢業有一陣了,我們倆也有段時間沒來過KTV了,前奏再響起時,我心裏不自覺地溢出讓人舒服的暖意。所以接下來唱歌時,我腦子裏堆滿了那四年的校園回憶,整個人都很投入。

可哪想,後來一陣關門聲將我又瞬間拉回到現實。很響的關門聲,震得我一陣心驚。我轉頭一看,包間裏哪還有周堯的影子。

我潛意識裏就有些著急,也顧不得歌曲是不是還在放,連忙擱下話筒去開門,探頭看過去。

當時周堯剛走到走廊附近,我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哪想他連頭都沒回,閃身轉了個彎,徹底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我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想出去找他,可又不好意思單獨把孟學長留在這裏。猶豫了片刻,我還是選擇轉身先回包間。

哪知我轉身抬頭的一刹那,發現孟學長也正瞧著我。

他這會兒表情平淡,雖還是溫和平靜的模樣,眉眼間卻沒了笑意。

他望著我,有些無力地揚了揚嘴角,很勉強的樣子:“彎彎,你喜歡上他了。”輕飄飄的一句話,沒有疑問,是很直接的肯定句。而這句話,像是和我心底一直以來隱匿的想法——我盡量忽視,不去正麵相對的想法,來了個大碰撞。

那種衝擊仿佛在我心底掀起了一陣巨浪,我很無力,不知該怎樣麵對,卻又無可奈何。

我沒說話,隻是微微垂著頭看向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