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我嚇傻了。
“今天上午,有幾個中戲的學生報案,說昨晚在這附近見到了嫌疑人周皓!”孫林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朝堂屋走去。
昨晚那幾個人真的認出了我?還真的報了案?——這年頭還真他媽有好公民啊!
我連忙三步並作兩步朝堂屋跑去。
“我昨天半夜去吃飯的時候的確有幾個學生在盯著我看……可是,可是新聞上不是都報了嘛,我已經被抓了啊……再說,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很多……他們,他們至於嘛!”我結結巴巴地玩命做著解釋。
“那幫學生沒看新聞,不知道你已經被抓了。”孫林氣得在堂屋來回踱著步。
“那……那他們報案的時候,警察也應該告訴他們啊。”我覺得腿開始發軟了。
“如果是你,有人告訴你,他們在街上看見了被你抓進看守所的人,你會怎麼辦!”孫林簡直是在咆哮。
“我……”我徹底無語了——如果是我,我肯定會第一時間去看守所證實這件事。
“警察、警察不至於……”我想抓住大海中最後一塊木板。
“你以為警察都是酒囊飯袋啊!一個小時之前,有很多輛警車開進了看守所!”孫林的表情告訴我——他恨不得馬上衝過來把我掐死。
自打我跟孫林認識以來,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失去理智的憤怒。
“小馬估計現在已經被識破了,警察肯定會在附近挨家挨戶排查。你說你啊!”孫林不再踱步了,而是走到我麵前,使勁地在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這一巴掌著實夠我受的,可我心裏同樣懊惱不已,隻是像個正被老師批評的小學生一樣,任由他的風吹雨打。
“算了。你不能再待在這兒了,我馬上安排你去車站,你現在就去新疆。”孫林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了便簽本和筆,在上麵寫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撕下一張便簽遞給了我,“這是湯宇星的手機號,馬上背下來。”
我拿過便簽,使出吃奶的勁頭把電話牢牢記在了腦中。
“記下了?”孫林盯著我。
“嗯。”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忘不了?”孫林試圖看穿我。
“絕對忘不了!”我流利地背誦了一遍。
孫林確信我已記下手機號之後,便來到院子裏,用打火機將便簽燒掉,然後零散地灑進了花圃之中,並用土認真地做了掩埋。
“你先不要跟他聯係,等到了新疆之後打給他。你現在去臥室收拾東西,把那些錢都帶上,馬上去。我打幾個電話。”孫林不容我有任何質疑地下了命令。
我隻得回到廂房的臥室,把一些衣物、日用品和紙筆放在一個雙肩背包中,然後拿起抽屜裏那摞厚厚的鈔票,緊接著跑到了院內——難道這就是黑幫電影裏所謂的“跑路”嗎?
等我到了院子裏,孫林剛掛了電話。
“我都交待好了,到新疆之後我的人會暗中照應你們,不必擔心。”
“要是……要是坐飛機會不會快點?”我怯生生地問道。
“你敢坐飛機嗎?你敢出示身份證嗎?”孫林氣得七竅生煙。
“那……那坐火車得三十多個小時,太……浪費時間了吧?”一想到要在火車上浪費三十多個小時,我心裏總有種夜長夢多的擔憂。所以,即便現在我很不適合插嘴,卻不得不說出自己的擔心。
“想快是吧?我現在就可以給你調十架私人飛機,可新疆根本不允許任何私人飛機起降!火車、汽車、摩托車、馬車、驢車,你自己選!”——看這架勢,我要是再多說一個字,孫林能一口吃了我。好吧,您怎麼安排,哥們就怎麼做唄。
隨後我和孫林就這麼貌似安靜地站在院子裏。雖說我們一言不發,可兩個人心裏無不洶湧澎湃。孫林站了一會兒又踱起步來,不過這次不像剛才在堂屋時那樣暴躁,而是一邊踱步一邊思考著什麼,仿佛大戰前夜的運籌帷幄。我則完全被抽空了一樣傻站著,一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德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孫林時不時看一眼表,又看一眼大門,再看一眼手機,顯得越來越焦急。又過了一會兒,孫林的手機終於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