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1 / 1)

冬瓜女人高興地走出去,打開東屋門,好一會兒,不知道把“兒媳婦”從哪兒帶出來。

女大夫一看,就認出是三狗女人,連忙把白帽向下拉拉,大口罩四處繃了繃,隻露出兩隻眼睛。

三狗女人才躲幾天,樣子變化很大,往日經常用發卷卷得很有彈性的發浪兒,現在變成一堆黑羊毛,往日那鷹隼般的,專門喜歡瞄人的,又帶著潑辣的,毫不買賬的眼睛,現在也開始遲鈍起來,往日總是塗些黑色的,常常保持九點一刻的秀眉,現在總是八點二十,往日天天要在珍珠霜上加胭脂的兩塊腮幫,現在開始隱現著幾點淡淡的,討厭的雀斑,往日吃一次飯,塗一次口紅的嘴唇,現在有些幹裂。

她有些後悔和沒精打采。

冬瓜女人扶著她坐在女大夫對麵椅上。

她把膀子伸過來讓醫生診脈。

“幾個月啦?”女大夫一挑眉毛問。

三狗女人聽起聲音熟悉,也抬頭:“你是?”

“不認識啦?才離莊幾天?”

“春嫂……”三狗女人縮回手,“你怎麼來啦?”

“我就不能來?麗麗,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冬瓜女人聽他們說起來,連忙從房裏走出來:“你們?……”

“我們老鄰居了。”春嫂一笑,“謝謝你對麗麗的照顧。我是順便來帶她回去的。”

冬瓜女人張著嘴,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