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1 / 1)

風靡一時的二狗兒女人肚子新聞,在馬勺子莊已經變成舊聞。巷裏地間再沒多少人去傳它。再說傳這類舊聞,不能引起聽眾的多少興趣,反正就是那麼回事,不管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爹的是兒子的、是家的是野的,二狗兒女人肚子在一天大似一天——遠近都知道,二狗女人有喜了。

有喜歸有喜,家裏地裏還是照樣重一擔輕一擔,水一把,泥一把地幹,丟下翻耙抓掃帚,眼一睜,幹到天黑。

吃早飯時,老喬頭就吩咐,今天突擊拾棉花,全家動員,個個動手。這人人,當然不包括三狗兒女人,她是真有喜,有喜的人,是最不能幹拾棉花這個活的,幾十斤棉花包在腰裏,弄不好,一閃失,肚子裏的喜就溜了。

這是老喬婆的經驗之談,她是堅決不答應三狗兒女人下地的,一千個不答應!一萬個不答應!說什麼,這個孩子不能丟!

老喬婆臨走,對著北房間,千叮囑,萬囑咐:“好寶寶,你好生躺著,有事等媽回來,紅紅兒走。”她背著紅紅兒走進小院門外。一想,又回頭,給紅紅兒找了個布涼帽。其實,曬曬也沒事的,她是個丫頭,長一千天還是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