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伍】
瞿夜星,瞿夜辰,本是一對孿生兄弟,瞿夜星是為兄長,瞿夜辰是為小弟。
一切的緣由,要從欒瀟湘說起,不過因為尋不到心愛的首飾,遷怒侍女陳衣,杖責數十,使得陳衣傷及腰骨及小腹,不僅雙腿時而麻木沉痛,而且不能再有孩子。但事後兩日,欒瀟湘則在自己的床頭尋到首飾,可對於之前的誤責之事,不聞不問,隻字不提。
陳衣心懷怨恨,但是卻強顏無恙,似是不記恨的怯弱模樣,因而依舊留在侯府。
待得欒瀟湘生育之後,她趁夜從奶娘那裏偷走了尚在繈褓的瞿夜辰。陳衣的一生已毀,可是得罪不得欒瀟湘,便將所有怨恨發泄在瞿夜辰的身上。
十七年後,患有貪食症的瞿夜辰被尋回侯府,左臉一道刀疤,身上滿是傷痕,也許是血脈親緣,欒瀟湘和衢周侯密邀太醫治病,因為怕醜事外傳,對外稱,瞿夜辰是瞿夜星的遠方堂兄,孿生子一事,當年有些人知,所以以兄替弟之名。
瞿夜星原本的性子便是他死前時我所見的,那樣理智沉穩,曾經溫潤儒雅的才是真正的瞿夜星。
瞿夜辰在侯府生活過一段時間,瞿夜星待他由陌生到熟悉及關懷,但是,身受痛楚的瞿夜辰卻仇視自己的孿生兄長,他恨當初被抱走的為何是自己,而不是瞿夜星,憑什麼瞿夜星可以作為小侯爺錦衣豐食,而他瞿夜辰卻偏要承受上輩留下的恩怨,他同樣也恨欒瀟湘,因為她,自己才會被折磨。
曾經不知自己身世的瞿夜辰隻是怨自己命不好,可是,陳衣在病死前,卻將一切事實告知,這使得瞿夜辰心中扭曲,極度怨恨。
“所以,這成了根節,那之後……”
北夙郴的話音未完,我便霍然起身,腳踏輕功隱於夜刃相對的竹林間。
夜刃目光冷冽,卻未有所動。
北夙郴微微一頓,便泰然自若的執筆俯首。
不過片刻,,一個人影慌張跑入。
“殿下,殿下,不好了……”
來人看其穿著,聽其音色,確是宦官無疑。
他趨至北夙郴麵前,“撲通”一聲行了個大禮,觀其麵色,似乎驚慌過甚。
“殿下,陛下他忽然昏厥,眾太醫束手無策,現下心脈漸弱,吐血不止……”
傳話宦官的話未說完,北夙郴已掉了筆,急步奔向禦龍宮。
我看了眼空蕩蕩的對麵,看來夜刃已經跟去,見北夙郴離去,那宦官也立馬追了上去。
突然昏厥……心脈漸弱……吐血不止……
這應該是傷了髒腑才有的症狀……
怎麼會……這樣……
我正疑惑間,忽而一陣寒氣肆溢,蔓延心脈,我不禁單膝跪地,雙手抱臂,不住摩挲取暖。
“來不及了……快來不及了……”
極致寒冷將要凍結身體,恍惚間似乎聽到誰的聲音,有些悲傷,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恨意,是不甘!
在我以為自己會被冰封時,一件帶著餘香暖氣的外衣披在我的身上,一個人將我擁入懷中,溫暖的氣息漸漸驅散寒氣。
我意識漸清,抬手輕輕拍了拍來人的肩,她放開我,我才看清來人竟是蘇雲袂。
“雲……雲姨……”
我有些顫聲道。
“丫頭,你的身體……似乎,不太對勁……”
蘇雲袂扶起我,將我帶入屋內。
緩和許久,體內寒氣消散,但那之前莫名的話語卻令我格外在乎。
來不及了……什麼來不及?誰來不及?
雲姨去燒熱水,我獨自坐在床邊,不由抬手覆在蝶紋處。
我想要的答案……似乎將要水落石出了……
可是,這一路的所遇,分明像是一張無形的網,安排好了所有人的位置,甚至於每個人的結局。
我閉上雙眼,一片漆黑,若是什麼也看不到就好了……但為何眼前卻是他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