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太監尖銳的聲音從門外一直傳到花廳。
此時,將軍府闔府已跪於花廳前等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鎮國大將軍之女慕容梓桐,秀外慧中,風華絕代,為魯國太子所傾心。今,冊封為安國郡主,及笄執郡主禮,禮成送魯國完婚。欽此!”
“什麼!”梓桐驚呼了一聲。她緊咬著唇,臉色變得煞白,兩隻小手在袖下握成拳頭,掐的指尖泛白。
“謝主隆恩!”將軍瞥了她一眼,忙一手摁住欲要起身的她。
太監執了聖旨,見梓桐仍然驚愕在地不為所動,不悅道:“慕容梓桐,還不接旨?!”
梓桐這才醒悟過來,忙跪謝聖恩,垂首高舉雙手接過聖旨。
她的命運,為何竟如此坎坷?“不是說,先立儲,然後賜婚嗎?怎麼突然來個和親的?”她喃喃自語。
將軍看了一臉心疼,卻也說不出話來。皇上怎麼突然間改變了主意,連他都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何事,還有待查清。
“桐兒……”他抬起手,想安慰一下女兒,不料她一個轉身,丟下聖旨奪門而出……
“爹,我去追她!”梓靖忙起身去追。
將軍擺了擺手,“罷了,讓她冷靜一下吧。”
梓靖看著那抹淡紫色身影消失在門口,狠狠地一拳擊到廊柱上,震翻了旁邊擺著的一個瓷瓶。
恒河旁。
梓桐對著滾滾而去的河水大喊:“你說讓我等你的!你去了哪裏!”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滿臉清涼。
是呀,心底那個人,他叫她相信她。可是,他終是沒有如約而來!
“騙子!桓峰!你是個大騙子!”抹了一把眼淚,梓桐隨手撿起地上一塊石頭,狠狠地扔出去。河水被打的泛起了一陣水花,濺濕了她的裙角。
“你走了,就不回來了……還騙我,說要我等你……”無力地坐在岸邊,任由被風吹動的河水打濕她的繡鞋,浸濕她的裙擺,心,一如這初春的恒河水一般冰涼。
她就這麼坐著,淚已幹,心也疼得沒有了感覺,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遠方,沒有一點焦距。從午後一直坐到夕陽西下,她再沒有滴過一滴淚,也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就坐在那裏,安靜得像一尊石頭。
突然一件披風掛到她肩上,“夜涼如水,不高興,也不能折騰自己。”
天知道,他看著她衝出將軍府時,心裏有多高興,他以為,她心裏必是有他的,所以,她才這麼悲傷。可是,一直陪著她來到河邊,聽完她說的話,才知,原來她心裏的人,並非他。
那一刻,他有種從高空中墜下的感覺,可是,為何身體卻沒有切切實實的痛感,唯有心,在滴血,胸膛似壓著塊大石頭,讓他有那麼一刻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看著她哭,看著她大喊大叫,看著她摔石子說氣話,而他就隻能在背後,默默地看著,想走過去,卻抬不起腳步。
“她愛的不是你!她愛的不是你!”腦子裏在反反複複地默念著這句話,可是,他終是拗不過自己的心,看不慣她獨自在夜風中蕭索。於是,他走了過去。
她仍然不說一句話,連一個眼光都吝嗇給他,而他偏偏要讓她看到他。伸出手,緊緊地握著她瘦削的肩膀,他吼道:“看著我!”
梓桐被他的聲音震得一怔,才抬眼,無力地看著他。
“如果不想嫁,就跟我走吧!”他說道。
“為什麼……”她看著他,那眸光之中吐露的深情,似大浪一般席卷了她,她想掙紮,卻掙紮不出他的鉗製。
他轉抓為抱,緊緊地,緊緊地擁著她,低下頭,在她耳邊呢喃:“隻要和你在一起……”
他的話語,像夢囈,牽引著她走進那開敞的記憶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