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1 / 1)

一條繁華的商貿走廊,貫穿五個繁榮的國家,首站為位於最東部的迦彌國,也是最強盛的國家,地大物博,人文盛興。東南為比母國,東北為威昌國,烏伏國與比母相鄰,而與迦彌遙遙相望的,便是查幹國,這個不大的國家,卻是這條商貿之路上的重要關口,唯一的通道,四國與異域的物資交流,均在這裏中轉,因而這個小國也成了最具爭議的地域,而它正是迦彌國與走廊另一端一些強盛國家交流的嚴重障礙,因此,迦彌往往要付出比別國更大的代價通過這裏。

時年116年,迦彌國加強了與周鄰之國的交流,比母和烏伏懾於迦彌的強勢,不得已與之簽定了“友好協議”,而倔強的威昌王不服那紙極不公平的協議,堅決抵製,迦彌老皇覺得顏麵盡失,一怒之下,大勢發起征伐,短短一月,威昌烽火四起,硝煙彌漫,殘城墜樓,血屍遍野。喪國之痛,敗國之恥,昌王無顏麵對先祖子民,不等被俘,自行殺光了嬪妃子嗣,後於大殿懸梁自盡,一個王諸就此滅亡,之後威昌便被收為迦彌郡屬,更名威昌郡,不久迦彌王在威昌與查幹的邊境交界設立軍屬,以示軍威,想讓查幹乖乖的俯首稱臣。

而查幹子民曆久以來都是極獨立,頑強,團結,英勇,誓死捍衛自己家園的民族,加之國土地勢地貌複雜多樣,各種天然環境崎嶇詭異,隻有查幹人才能自如駕馭這塊神秘的土地,這也正是這個最具爭議的國家,百年不衰的原因,就連迦彌王也不敢輕舉妄動。

查幹不懼迦彌的威懾,無視迦彌大使三番五次的出使,並加禁了迦彌的商貿行通,對此迦彌老皇怒極,派第一勇將康秦帶兵西征,誰料,不僅未能打開入境口,還連連敗退,一日,大軍誤入迷魂之地,失去方向,一夜之間全軍覆沒,將首,康秦被俘。迦彌而後的數年征戰均無功而返。

十餘年後,迦彌老皇心勞力竭,於時年126年秋駕崩,新帝尉遲繼位。尉遲大赦天下,結束了曆年的硝煙戰火,對查幹做出鬆懈退讓,緩和了兩國關係,將軍康秦得以放逐回國。他也一並代回了他在查幹的救命恩人遺孤——倍俟弭。

十年前,康秦被俘後在牢中結識了倍俟弭之父,倍俟桑羅,他們是從威昌逃難出來的,路經查幹,被一並收押審訊。兩人在牢中聊起戰事,雖來自敵對國家,可都對戰爭憤憤不平,桑羅賞識這位將軍的忠肝義膽,也賞識他包容天下的愛民之心,在他獲釋出獄後,時常花重金進來探望,並不顧自身安慰,進諫查幹王,為康秦遊說,“若能放歸,他定能安平戰事,還查幹一個太平天下”,這也成了康秦在查幹幸存下來的重要原因,可誰知,桑羅突患重疾,一病不起,不出一年便架鶴西去。逝後,其年僅十歲的小女倍俟弭接替父親如往常一樣來探獄,照料,十年如一日,隻是她一向沉默寡言,從不提及家事和故鄉,康秦很想知道桑羅是何許人也,竟有如些通天本領保他性命,還對他這個重犯探望自如,可每每一提及此事,俟弭都悲怯地含淚離去,而後康秦也再沒提起,他知道,不管桑羅有如何不菲的背景,那對俟弭來說也是一種傷痛,極度的傷痛,他不能頻頻的去揭一個稚嫩孩童的傷疤。戰亂停止後,他出獄尋到俟弭,收其為義女,決定帶回迦彌。

俟弭沒有拒絕康秦,也許是因為父親的遺言,要她跟隨他,也許是因為他算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人,俟弭隻能跟他走。可是她有些舍不得這個讓她幸存下來的國家,還有那個對她備至關心的查幹王子——查各狄爾,如果不是王子的照顧,她一個柔弱的孤女何以活到令日呢?隻是查幹王諸——她遙不可及的群體,她不能指望王子能照顧她一輩子,所以跟著康秦走,是她唯一的路。但是,她恨著那個國家,恨著那個國家的人,她不忘硝煙中蹣跚逃離的老儒弱童,不忘迦彌人猙獰著麵孔,刺殺一個又一個無辜威昌人的場景,鮮血四濺,悲鳴四起……每每想起那一幕,她都渾身顫抖,悲憤流泣。而今,卻要踏上那片讓她憎恨的國土,她該以何種姿態去麵對那裏的人和事?